皇兄 第6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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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听到这样的话,早就气跑了,避上三个月不理他才对。

可是今天,她的心情十分平静。

就在齐无错拔剑将齐大郎踩在脚下的那刻,她脑中灵光一闪,忽地察觉到了什么。

昨夜她还在揉着发涨的胸脯,为今天和班哥一起过生辰而心烦意乱,今夜,她却又多出一个新的烦恼。

就像突然开窍,少女的愁思一结一个网,网住从前不曾注意的情愫与爱慕。她的身体在长大,她的心思更变得更为敏感,多愁善感的年纪,看什么都觉柔软绮丽。

过去齐无错的霸道多么令人讨厌啊,但今天他冲出来将剑搁在齐大郎脖子上,嚣张跋扈的模样,却让人觉得他好俊。就连他强行牵走她,自顾自地说了许多磨磨唧唧的话,她也不嫌他。

“齐无错,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宝鸾轻拽齐邈之的宽袖,晃了晃。

齐邈之被她拉扯着衣袖一晃,气势都晃没了。

探究的眼神看过去,怀疑她喝醉酒,竟然没有气得跑掉,反而同他示好。

“齐无错,你这样看着我作甚,你放心,我不踢你,也不骂你。”少女扬起净白的鹅蛋脸,又甜又软地同他道:“齐无错,今晚谢谢你。”

齐邈之震惊地瞪着她,抓住她肩膀,凑到面前仔仔细细地看:“李小善,你脑子坏掉了?”

少女一个白眼飞过去:“你才脑子坏掉了。”

齐邈之盯着她看了会,忽然笑出声,重新牵住她的手,以一种长辈的语气欣慰道:“小善,你果然是长大了,不错,很不错,以后就这样,温温柔柔地笑,别动不动就给我脸色看。”

宝鸾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两人继续朝前走,齐邈之摘一把桂花在池里荡了荡,递给宝鸾,宝鸾不吃,他哼一声,全往嘴里塞。

嚼着桂花,齐邈之单手负在脑后,半坐树下,另一只手仍牵着宝鸾,时不时哼上几声小曲,吊儿郎当。

少女乌眸盈盈,自方才起就一直看着他。

齐邈之打趣:“终于懂得欣赏长安第一美男的皮相了?”

他没指望她回答,朝衣中暗袋里摸,准备将今天的生辰礼给她。

永国公府的生辰礼和其他人的生辰礼一样,早就已经入了拾翠殿的库房。

现在这份,不是永国公赠无双公主,而是他齐无错给李小善的生辰礼。

他所有的一切都来自皇后的恩赐,他的名字,他的身份,他学会的一切,都是沾着血的。

只有一件事,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从他认识宝鸾起,他每年都雕一个玉雕给她。他见过母亲闲暇时分雕玉,见了几次后,记在脑子里,很多年后自己上手雕,依葫芦画瓢,竟也能学个八成像。

母亲雕的最后一个玉雕,是父亲的玉像,城破那日摔成千万瓣。

齐邈之从宝盒中取出一方白璧无瑕的小玉像,今年的手艺,较之去年又有进步。

他得意洋洋道:“你的生辰礼。”

宝鸾接过去,违心地夸一句:“真好看,比去年的那尊更好看。”

但其实雕得一点都不好看。

丑死了,她哪有这么丑?

齐无错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雕玉的手艺有正确认知?

齐邈之窥出她的勉强,面色一变:“嫌弃就别要。”

宝鸾抱在怀里:“要的,要的。”

不要岂不闹翻天?

她认真把玩玉像,齐邈之才松了神情,伸手抚玉像:“明年及笄,给你雕个更好看的。”

宝鸾反复盯看他数次,轻声问:“齐无错,你是不是爱慕我啊?”

第66章 ??星河

齐邈之一怔,睫毛闪了闪,抬眸盯看宝鸾,什么话都不说,玩世不恭的笑容渐渐敛成认真专注的沉默。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眼睛也很好看。这双狂傲不羁的凤目黑得发亮,闪着两小簇热烈的光芒,似有什么呼之欲出。

“李小善,你刚刚问我什么,再问一遍。”他握住了她的手。

宝鸾坦荡的勇气在他的注视下灭掉大半,从知慕少艾的旖旎中恢复神智。她结舌起来,扭捏道:“你没听见就算了。”

齐邈之垮下脸:“我已经听见了。”

“听见便听见,作甚让我再说一遍。”宝鸾板起脸,不甘示弱瞪回去。

他转过脸去,手也放开,双臂抱肩,声音有些冷峻:“你不过是比旁人生得好看些,便奢想世间郎君全都倾心于你么?”

宝鸾双颊涨红,狼狈得手脚都不知往哪放,悔不该一时好奇就将话问出口。

少女得到的爱慕太多,犹如大海浪潮,一波涌一波。爱慕两字,在她这成了吃饭喝水一般寻常的事情,她并非觉得这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也没想过爱慕之于别人,或许是需要藏着掖着的。

所有追求她的郎君们全都示出热切爱意,他们讨好她奉承她,想尽办法让她多看一眼,她根本不需去问一个人,自己是否被爱慕,因为答案毫无例外,全是肯定。

唯一一份令她辗转反侧无法定论的爱慕,来自于彼此身份的隔阂。若班哥不是她的六兄,没有刻意收敛炙热的渴望,早在月下醉酒后的第二日,她就会问出口,问他是不是爱慕自己,哪里还需蛛丝马迹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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