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第110节(2 / 2)
公主愿为死去的未婚夫守节三年,堪称佳话。没有人能指责一个立志当节妇的公主。
班哥静静地倾听,好似有无穷耐心。
宝鸾轻声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班哥含笑问她。
宝鸾却不肯再开口,往他碗里夹了几块酱菜,待用膳完毕,又递上一杯茶。如此殷勤一回,算是谢礼了。
她梨涡甜甜近在眼前,班哥心痒痒,尝试的口吻半哄半劝,极为小心:“好小善,你抱我一抱?”
宝鸾早就习惯他突如其来的不正经,抛个白眼,示意他看一看亭外明亮的天空,蘸水在案上写下两个字:知耻。
班哥随后挨着她的字写下:不如力行。
又写:夜可行否?
宝鸾写:否,否,否!昼夜皆否!
班哥起身跪坐到她身边,靠过去道:“昼夜皆否,何时可允?卿为他人做节妇,可知我心日夜难耐?”
宝鸾立刻道:“待你死了,我为你寻十个八个节妇,再烧九十九个纸人,日夜皆可风流。”
班哥恨得牙痒痒,迅速往她耳下啄了啄。
水过无痕的轻吻,宝鸾忽然心砰砰猛跳,脸颊和耳朵瞬时红透,扬手一巴掌扇过去:“尊重些!”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两个人都傻了眼。
宝鸾愣愣地,手僵在半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之前比这更亲密的行为多得是,她最抗拒的时候,也没有为一句话就扇他耳光。
好半天,宝鸾回过神,拉扯班哥的衣袖,细声问:“痛不痛?”
班哥仍在恍神,却顺着她的话答:“不痛。”
他脸上都印了手指印,怎会不痛?
宝鸾犹豫半晌,终是抚上他的脸庞,看着他的眼睛,小声道:“我替你揉揉。”
班哥对望:“那揉久些。”
宝鸾揉着他的脸,避过黑亮眼眸里一点点重新炙热的目光,悄悄道:“是你不好。”是你害我突然心烦意乱。
班哥噎一下,很快点点头:“对,是我不好。”
红彤彤五道指印,揉再久也消不了。从山亭下去,路过一泉溪水,班哥对水照了照,脸上明晃晃的巴掌印,任谁看了都心知肚明。
“今天不赶回军营了,明天再走。”班哥大步上前,揽过准备逃跑的宝鸾,郑重其事,脸上神情颇为冷肃,一张口,却好声好气:“商量一件事。”
宝鸾挣开他捂住脸,隔三四步的距离才问:“你说。”
班哥问:“以后、以后能不能换个地方打?打在脸上不好看,不方便见人。”
宝鸾全神贯注盯看他,确认他真的没有计较,走过去捞过他衣袖攥在掌心,牵他下山。
“以后不会,放心好了。”说完,忍不住添一句:“只要你别招我。”
班哥嘀咕:“我怎么可能不招你?”
“你说什么?”宝鸾没听清。
班哥道:“我在说,都怪新来的厨子手艺太好,你每餐多吃一碗饭,力气当然变大,要是搁从前,肯定不会打出红印。不过,我宁愿你多吃点,力气大些。”
想到什么,有些生气:“我又不会和你计较,捂脸跑开作甚?”
宝鸾走在前头,听见这话回头望他,脆生生道:“是怕你再亲我。”
原来不是怕我伤害她。
班哥浅浅笑起来,心中最后一丝闷气彻底消散。一步跨两步,到她身前道:“以后我死了,不要别人做节妇,谁都不要,只要你与我同穴。”
宝鸾涨红脸,愧疚荡然无存,愤然道:“我才不会为你殉葬!”
湖中最后一朵粉莲彻底凋零之后,公主府的金桂取代它,成为侍女们每日采撷的新宠。
宝鸾时不时突发奇想,前一天还在用桂花做口脂、面脂、头油,后一天就开始酿桂花酒,过几天后,又说要做桂花全宴。
虽然折腾,但不是白折腾。
中秋夜宴时,所有赴宴的贵夫人都得到宝鸾亲手所制的礼物,夫人们称赞不绝,以前只是充当表面功夫的热情,多了几分真心。
夫人们来自陇右各个世家,可以说,陇右后院都掌在这群妇人之手。后院之事,往往和前院息息相关。自中秋宴后,公主府的人在外做事更为顺利,以前需花费十分功夫才能做好的事,如今只需费个五分。
立冬之日,宝鸾清点各处账册,近两个月的花销比前阵子少三分之一,省下的银两全是从过往打点的费用里面而来。
中秋节礼的好处,立竿见影。
石小侯爷放下账册,心中讶然。他未曾想到,从前对俗务一窍不通的小公主,竟也能替府里开源节流。
他转念又想,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小公主主动接过府中中馈,管得也很是有条理,没有出任何纰漏。
“公主何处找的好师父?”石小侯爷开玩笑似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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