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读档中 第90节(1 / 2)
他以为自己很爱木木,可是到头来他才发现,木木竟然在用生命爱着自己。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姑娘?而自己为什么能如此幸运?
叶淮琰睡不着了。他用胳膊支撑着自己,从床上挪移到轮椅中,悄然前往木木的房间。
这个傻姑娘一点防备心都没有,晚上睡觉竟然没锁门。叶淮琰只是轻轻拧了拧把手,门就开了。他滑进去,来到床边,轻轻握住女孩的手,借着月光静静凝视她恬淡的睡颜。
如果时光可以永远停驻,他希望是此时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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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文佳木预定动手术的时间。
等到女友被送去做麻醉了,叶淮琰才一边抚摸手腕上的串珠一边问:“医生,你有把握吗?”
医生慎重说道:“如果你想得到百分百的保证,那我告诉你世界上没有哪个医生能做到。我只能说我会尽力。七成把握还是有的吧。”
“如果手术失败了会怎样?”叶淮琰沉声问道。
“如果手术失败,她要么下不了手术台,要么会变成植物人。当然,这都是最坏的结果,稍微好点的话,她的大脑会丧失部分功能,比如无法说话、无法走路,甚至影响智力和记忆力等等。”
医生不会隐瞒这些情况,因为出了事他们付不起责。
看见叶淮琰脸色变得无比苍白,医生马上又安慰一句:“七成把握还是很大的。”
是啊,七成把握听上去好像很大,但叶淮琰却无法接受。只要木木有0.001%的可能遭到伤害,他都无法接受。
他滑动轮椅走到无人的角落,把那串手链贴在自己额头,默默祷告了很久,然后才又回到手术室前,问道:“医生,我可以再见我女友一面吗?”
“当然可以。手术中我们还需要你的配合。这种手术很特殊,为了防止误切病人大脑的重要区域,我们会让家属在手术中与病人说话。你做好消毒就可以进去了。”
片刻后,叶淮琰被带入手术室。
他摸了摸女友沉睡的脸,又吻了吻她光滑白皙的额头,然后便把那串琉璃珠轻轻戴回她手腕。
第109章
文佳木摇摇晃晃地走到公司门口,在绿化带的一角坐下。
手机显示此刻是鹰之巢坍塌的五天前,她刚刚确诊脑癌的时候。她又回来了,回到了正常的时间段,不是过去,不是未来,就是现在。
记忆告诉她,她刚刚在车厢里和抢座位的老头和两个老阿姨发生了冲突,还大获全胜。可是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却再也没有了。
她回到了最初的时间段,这是不是意味着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个自己已经死了?可是她把琉璃串珠给了叶先生,为什么它现在又回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文佳木不断摩挲着温热的串珠,心里满是疑惑和茫然。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解下串珠,贴合在耳边默默聆听。
以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会这样做。尤其是在雅雯坚持要帮黄志毅顶罪那段时间,她几乎每天晚上都是靠着母亲留在串珠里的遗言熬过了灼心蚀骨的每一秒。
只要用心去感受,母亲的声音就会通过这些珠子,传递到她耳边,让她知道,母亲从未离开过。
然而这一次,听完了母亲的遗言后,文佳木竟然在串珠里听见了叶先生的声音。
这沙哑嗓音里饱含的虔诚,让她的心止不住地颤动着。
“神灵,你能听见我的祷告吗?如果你能听见,那么我用我的余生来祈求你,祈求你给我的木木平安、健康和快乐。如果她能在我的世界里醒过来,我会用我的生命去爱她。如果她在另一个世界醒过来,我希望在那个世界里,会有一个像我这样的人倾尽一切去爱她。我希望她难过的时候有人安慰,快乐的时候有人分享,孤独的时候有人陪伴。如果那个世界没有我,我希望她忘了我。如果那个世界有我,我希望我能陪她走过人生旅程的每一步。我会一直爱她,像热爱生命一样。我会一直爱她,直到我的灵魂不复存在。”
我会一直爱她,像热爱生命一样。我会一直爱她,直到我的灵魂不复存在……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的这句话,让文佳木失声痛哭。
原来她之所以还活着,是叶先生用余生幸福换来的。他没有想过自己一辈子都无法站立会怎样,正如文佳木没有想过自己死在手术台上再也没有复活的机会会怎样。
他们什么都没有想,这是自然而然做出的选择。只要对方过得好,他们怎样都无所谓,因为你幸福就是我幸福,你快乐就是我快乐。
叶先生,叶先生……
文佳木已悲伤到失语,脑子里除了不断呼唤叶先生,竟然什么都不复存在。
自己死在了手术台上,那个世界的叶先生会怎样?
不能想,不敢想……
对不起,这一次竟然是我抛下你先走。对不起……
文佳木捂住早已被泪水浸透的脸,哭出了声音。她真的好心疼啊!胸腔里密密麻麻像是装满了尖刺。
来往的行人总会朝这个哭得像个孩子一般的女人看上几眼,然后露出同情的神色。大家都在猜测她遇见了怎样悲惨的事,为什么会哭成这样。然而上前安慰的人却一个都没有。
在这个日益冷漠的世界,谁有这个时间去关心别人?
当文佳木哭得头晕脑胀,不能自已时,一道低沉的声音迟疑地响起:“文佳木?”
这声音刚才还回荡在脑海中,此刻却真切地传入耳膜。是叶先生!
在这个世界,叶先生还在啊。不,无论是哪个世界,叶先生一直都是叶先生啊。他们是同一个人!他们的温柔从来未曾改变过!
意识到这一点,文佳木连忙抬起头,眨着泪光闪烁,雾气朦胧的大眼睛,惊喜地看向来人。
叶淮琰被女孩过于清澈,也过于灼热的目光烫了一下。心尖莫名颤动,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撞。
他定了定神,然后才问:“文佳木你怎么了?有什么事进去说,不要坐在这里哭。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条纯白的手帕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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