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2 / 2)
谢元贞心下了然, 抬眸又见谢远山指着二弟, 责怪中透着手足之情, “又取笑你大兄, 这岭南水师还有一堆烂摊子呢, 不如二弟替为兄前去赴宴好了!”
“不可不可!”谢云山摆摆手,倒似真的怕接烫手山芋, 眼角却挂着欣幸,“名帖上白纸黑字乃是大兄名字,且兰亭宴虽为野宴,也事关世家动向,千万马虎不得——如此重担还是有劳大兄替咱们担着吧!”
但谢元贞岂能一笑而过,“岭南水师可有异动?”
谢公绰父子要完全掌控岭南水师,凭那位傀儡主上是断断靠不住的,唯有借玉氏反叛之机改旗换帜,来日与李氏一博方有转机。
但此事风险太大,谢远山思忖片刻,只拣了些能说的,“玉氏偷夺虎符,自立为王,这几日父亲也为此事烦忧。”
谢元贞眼见谢远山似有犹豫,偏过眼故意不看他,“谢玉两家不是联着姻?”
“可他玉生白却拿我谢家人祭旗,”谢远山想起仆役带回的贺礼,有不少蹭了泥污破了洞口,足见外兄一家悲愤难平,“年前我送与外兄一家的贺礼统统被扫地出门。年节才散,他这一出倒叫咱们谢氏家宅不宁!”
光听这两句谢元贞便觉得事有蹊跷,但越是如此,他字字句句更不能切到关键,于是转而又问:“那主上与李护军可有打算举兵平叛?”
“他们才刚落脚呢,且因着先前的侵田案,他们本就不占理。”谢远山将书扔去廊下的楣子上,“先不论水战与陆战天差地别,那李令驰自己还旧伤未愈,便是要派兵,也得他那两个副将代为领兵作战。”
可李令驰如何能放心?
前路诡谲难测,多疑如李氏护军大人,越是受伤猜忌越重,如何能睁眼看着权柄下移?
那么近日李令驰倒与谢府同心,暂时都不准备淌这趟浑水了。
“既是烂摊子,一时半会儿也商议不出个章程,”再多谢远山也不愿说了,他扫过懒在楣子上的谢云山,想绕去书房再寻两本能唬人的典籍,“我看我还是先紧着几日后的兰亭野宴吧!”
“兰亭野宴,”谢元贞被拉着坐下,嘴里还喃喃念道:“名字倒是风雅,可既是宴饮,却没有母题么?”
谢云山扫过谢元贞身上这件天青暗纹外衣,眼中流露出莫名的得意,他视线向上,对上从弟的瓷白面容,“江左野宴不谈时局,无关世家,兰亭野宴既尊为野宴之首,向来不设母题。樗里汲一句越名教而任自然,季欢当窥见几分其为人之不羁。”他话锋一转,眼底多了两分晦暗不明,“加之近来江左风行寒食散,吃了那玩意儿,便是有一箩筐的雄心壮志,也要先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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