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2 / 2)
入夜,宅院僮仆侍婢进进出出,有几盆水颜色暗沉,不知是旧伤还是呕血。卢秉武一直在床前守着,不知不觉一夜过去,临近天亮的时候才出了房门。
卢秉文似乎不喜欢人伺候,除了大夫,也只有亲弟弟能近身照顾。赫连诚从廊子翻身下来,由窗缝往里面瞧——
他竟自己下了床。
这旧疾起得凶险,卢秉文脚下虚浮,昏暗中也能瞧出这人一脸青白,毫无人色。赫连诚静静观察着他的动作,以为他这是要喝水,可他一步一顿,绕过水壶,却是径直往床对面的柜子去,从里面拿出一只锦盒。
机械手伸进去,拿出来的两卷纸张。
卢秉文站在昏暗的角落里看了一会儿。咳嗽两声又慢吞吞挪到原先那张桌案前坐下。
赫连诚这才看清他脸上已挂着两行清泪。
天光渐亮,卢秉文不点灯不熬油,提笔极其认真,写满一张新纸,顷刻笔落书成。就在赫连诚拿不准他是要换诏书还是做别的。
下一刻他赫然就见卢秉文颤抖着抓起一把锋利的工具刀,正对准自己的胸口——
卢秉文要自杀!
赫连诚破门而入,捏了石子先打飞那把工具刀,可房中布满暗器,情急下赫连诚不及避让,一时间全冲着赫连诚而来。
铃铛大作,卢秉武狂奔而来,眼见竟是去而复返的赫连诚,登时横刀指向眼前人,怒发冲冠,“赫连诚,你擅闯刺史府,意欲何为!”
“擅闯刺史府,”赫连诚飞身躲过又一轮暗器,指着案桌那张纸,“若非我就在这儿,令兄这会子早已凉透了!”
说着他不耐躲避,抽刀一个横劈。
书架坍塌,字画机巧应声而裂,房中有如刀兵过境,卢秉武生怕兄长受伤,抱起人就要往外跑,经过的瞬间正扫过那一纸遗书。
赫连诚没说谎。
“天罗地网啊卢大人,”赫连诚收刀,抽出卷轴与那两份修复如初的诏书,在半空挥道:“诏书不是说被毁了,那此刻这些又是什么?卢大人问我赫连诚意欲何为,那么令兄呢,令兄又是意欲何为!”
“什么?”
卢秉武想去看,又被怀中人拦住,卢秉文左手刚握过工具刀,方才又被割伤,眼下正淌着血,一下沾上卢秉武的手,他眼睛一红,忽然调转枪头去骂兄长,“卢卧云,这么多年人都死绝了,你这般放不下又有何用!”
卢秉文眨了一下通红的眼睛,眼泪就大颗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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