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4)(1 / 2)

加入书签

陆翼别无他法,于是带兵将芙蓉城包了重围,尽力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陆翼到底是低估了顾烈对蜀州的关注度,也想不到顾烈根本是重生而来,芙蓉城的消息不过断了两日,顾烈就直接派了兵。

所以,颜法古赶到蜀州和锦衣近卫一接上头,把来龙去脉理了顺,当即铁口神算,断定陆翼这个人没有时运,老天爷就是不喜他。

天意如此,颜法古装神弄鬼道,高深莫测地策马前行,贫道早就算出此番平叛必是大胜而归。传令,跟本将军速速赶路,早打完早回京。

他舍不得钦天监的望星台啊!

无双咴了一声,给好友助阵。

左右都督不知该说什么,干咳一声,传令下去,跟随看似不靠谱的将军急行军赶路。

倒确实是一场大胜。

颜法古本就是楚军将领出色的一员,只是被神棍的面纱拖累了风评,明明可以靠军功吃饭,偏偏要沉迷算命。

虽然这假道士面上时常是嬉皮笑脸,打仗时还是挺正经的。

真到了与陆翼兵戎相见的时候,颜法古心里,是无言话凄凉。

也曾经是楚军同袍,也曾经是兄弟相称,如今一个是平叛将军,一个是造反罪人。

当年联手诳狄小哥打雀牌,如今想起那日的嬉笑怒骂,真是恍若隔世,谁能想到,同桌人有朝一日,竟会走到这个地步。

糊涂啊!

颜法古心中哀叹,同时冷静布下了杀局。

道不同,不相为谋。

陆翼数万兵马,被颜法古尽数剿灭于蜀州境内,陆翼到底是不敢自刎,被颜法古的手下绑了,交与锦衣近卫,直送京城。

颜法古没有同他叙旧,也没有与他道别。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颜法古将杯中酒泼了一地,聊作祭奠。

将军,左都督来喊人,陛下有旨。

颜法古整整衣冠,又是一副喜气洋洋的表情,他留在蜀州处理后事,陛下此时下旨,必然是让他扶着养父棺椁回京去的。

终于可以回钦天监了。

结果圣旨念完,颜法古傻了。

人在蜀州坐,官从天上来。

顾烈仗着他远在蜀州不能赖地撒泼,以扶棺必得有个身份的名义,把颜法古塞到了工部去当左侍郎。

侍郎大人,锦衣近卫恭敬一礼,咱们收拾收拾上路吧。

颜法古用拂尘掩了面:上路,好,上路。

悠闲的好日子过到头了。

怎么定国侯就能时常闲在未央宫,陛下真是偏心。颜法古咂摸了两口,只得换上了工部侍郎的官袍。

一入官门深似海,从此算命不得闲。

养父殒命,顾烈自然要戴孝。

狄其野对养父可没好感,他打量着顾烈一身白衣,忍笑道:都说女要俏一身孝,原来男子戴孝,看着也不差。我见犹怜。

用的什么破词,顾烈无奈地扫了他一眼。

孝期规矩多,但养父毕竟多了个养字,不是亲父,也不必太过拘泥,何况如今棺椁还没进京。

但顾昭这十一岁的生辰,却是不能大张旗鼓地过了。

顾昭是乞儿出身,不记得出生年岁,顾烈有心给顾昭选一个好日子,顾烈自己和狄其野的生日都在冬日,就给顾昭定在了七月初七,正是七夕好时节。

于是七夕当日,顾烈带上顾昭与狄其野去了京郊山涧夏游。

风族在蜀州叛乱中受创甚巨,跟着陆翼作反的被严惩,没跟着陆翼作反的,顾烈也赏赐了许多东西安抚,顺理成章地将剩余的风族族人全数迁入了城中,与非风族的大楚子民混居。

芙冉的死因,当时报的是重疾,但其实是部分风族族人不满芙冉拒绝与陆翼联手,给芙冉下了毒。芙冉的儿子容燧亲眼见证母亲的衰亡,将母亲的临终嘱咐铭记于心。

叛乱一平,颜法古原想按照顾烈的意思,扶容燧坐上风族首领之位,但容燧跪地磕头,说母亲死前让为陛下效力,不许再留蜀州。

颜法古不甚唏嘘,让容燧跟着锦衣近卫先行进京,凭陛下裁夺。

顾烈对容燧很是了解。这孩子今年也不过十六,性子内向稳重,沉默寡言,长于武艺,待人善良。不然顾烈也不会属意他继任风族首领之位。

但既然芙冉临终遗托,顾烈想了想,就让容燧做了顾昭的伴读。

这日夏游,顾昭有心让这个沉默的伴读散散心,也带了容燧出来。

顾昭自己是乞儿出身,容燧更是生活在蜀州山水中,他俩自理能力都不比幼时跟着养父颠沛流离的顾烈差太多。

唯独狄其野对自然过分新鲜,他认识的植物太少了。

顾烈瞧着狄其野跟着顾昭和容燧采蘑菇,时不时往竹筐里丢个毒蘑菇,两个孩子很无奈地给他捡出来,顾烈看着看着,眉梢眼角俱是温柔。

午后回宫,御厨烧了一桌蘑菇宴,摆在了御花园。

御厨特意给小王子煮了碗一根长寿面,长长的一根面条,象征着长寿,吃时不许咬断,否则不吉利。

御厨还把几颗漏网之鱼的毒蘑菇捡了出来,用盘子呈上来给主子们看个明白。

顾昭认认真真吃着那根面,顾烈一看,笑话狄其野:看看,都是你摘的。

狄其野假装没听见。

非常有大人的样子。

顾昭在心里感叹,父王和将军还是当年那样,一点都没变。

真好。

第105章 鸟尽弓藏

颜法古回到京城的时候, 陆翼的尸首还在菜市口摆着, 百姓们闲来无事就去扔个烂菜帮, 表达一下对造反之徒的鄙视之情。

当年打下蜀州之后,有了狄其野,整个争霸进程突飞猛进, 蜀州降将基本没捞着太多军功,唯有一早投楚的陆翼居大。

现在陆翼没了,陆家发配流徙, 残留的蜀州豪强都被一网打尽。

形势再清晰不过, 其余蜀州降将都低调得不能再低调,有数人想保命辞官, 有的顾烈准了,有的顾烈没让。

而信州降将中, 先是敖家没了敖戈,又出了个杜轲案, 亦是黯淡了下去。唯独一个敖一松还身居高位,但敖一松又不算敖家的人,他是定国侯的势力。

楚顾家臣有姜扬撑着场面, 本身也都忠楚, 没有搅进大漩涡里,可也倒了个祝北河。

心思敏锐些的,冷眼看下来,也懂得了陛下的章程基调,一个个收紧了皮, 低头做事,莫出岔子,也莫出风头。

颜法古蔫儿吧唧地进宫述职,把怎么查怎么打的说得清楚明白。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