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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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宫门处,俩小道童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面上都十分尴尬。

只见那宫门两侧特地贴了副对联:

上联:无剑无花无人

下联:少情少义少友

横批:慢走不送。

傅临风抿唇一笑, 冷峻的面容若雪山初化,他将酒交给道童, 话不多说,转身走下长长的台阶。

新登神座的尊者并未返回捭阖天宫,也未回到自己从前的领地, 吟龙川, 而是绕了一圈,踏上炼华渡的宫门前路。

神奴通禀,白言神主很快放下手头的事情, 出面迎接。

傅临风同他在殿后园子内行走, 弯弯绕绕的小路将他们带到一棵生满紫色碎叶的大树边。

白言摸了一把树干:再要几万年,应该便能化形了。

傅临风照旧, 往紫树中注入一段神力, 帮助紫树快速成长。

傅临风:等紫盈重化形, 想必记不得你了。

白言轻笑道:和她多讲几遍,不怕想不起来。

傅临风会意一笑,交谈间, 全然不提自己万年前与叶棐相见的事情。

虽然他能看出这位如今在神界, 仅次于他的神主,对邪神的态度, 不如他面上表现的憎恶与拒绝。

但不论当初是存着何等不可告人的旖旎心思,随着妹妹紫盈的牺牲, 他都割舍于脑后了。

傅临风派遣他管辖更多的神穹内事务,由于欲界长久来的安分,想找点事情做,竟然还有点难。

他对叶棐道,孟沧当初是把铃铛交给他,其实不然。

魔皇陛下只信任正人君子,而神界唯二两个符合他要求的,肖云泽与白言,肖云泽断不会支持他留有后患。

故他选择将铃铛交给素不相识的白言。

白言那时见叶棐沉睡不醒,犹豫下答应,然不久后铃铛便被妹妹紫盈窃去了。

爱慕生就强烈的妒忌,也能生成莫大的勇气。

神女最终还是将铃铛还了回来,甚至提防哥哥的犹豫徘徊,去求了与叶棐关系更密切的傅临风。

他手上一直有这么一铃铛,所以我在哥哥那里看到同样的铃铛,看到铃铛的主人是谁,便什么都明白了我不会后悔,之前的记忆,我已经找回,现在我把那魔头计划里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你。

那你自己?

哥哥的神格是雾,而我,是通天紫树。传说,通天紫树可为神袛祈福,改变命数,我想试试。

试试,很大可能,会变不回来。

彼时,美丽的神女露出她这辈子最动人的笑容:但我一直都很幸运。

叶棐成功复活那一日,紫盈耗费尽本体所有神力,真的变成一棵普普通通的通天紫树。

白言将妹妹移植入自家的园子,日夜守候,苦心期盼着这株大树,重新成长为原先那般茁壮而茂盛的样子。

而如神女所言,她确实是最幸运的,数万年之后,她终将与哥哥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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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番外忘川忘情

这七生琴, 物归原主。

司夜自白言处接过琴,微笑道:先天神林内生有还魂神草名【曲歌】,生来拥有神智而无法化形, 每一片叶子上端如人手掌, 下部纤细如丝, 采之种于通天紫树畔,可助化形。

白言弯腰谢过他:神君博学, 白言代紫盈谢谢您。

司夜抱着自己的琴:神主不必客气,过去万年里因果,半数由在下而起。即使出列神主之位, 不能弥补。

白言与他站在欲界第一层, 鬼界的界门口,一侧是鲜红的血棠花,一侧为不断翻滚流淌的黄泉。

神君仍停留此地, 可是在等什么?

你看。

司夜并不介意告诉他, 手一抬,指向某个方向。

白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尊厉鬼雕像, 脚部环绕了一圈浑浊的红云。

雕像口中不断往下流落旁侧的黄泉水, 水落下面雾蒙蒙没有实体的平地, 很快消融干净。平地远处,几株幼小的忘情花正慢慢绽开花苞。

白言一愣:那红云莫不是

司夜:没错,正是数万年前, 葬身于星辰大阵的神女崎雲。

白言讶然不已:这崎雲竟留有本体在鬼界?

司夜淡淡道:做错事, 自然不该一直错下去。

他看着那辽阔荒地上的忘情花:有因必有果,待忘情花铺满这片荒原, 崎雲便将重生转世,而我, 也能得到解脱,允许自己离开鬼界。在此之前,我会一直守着这里。

白言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那陆醒,可知神女崎雲尚有一线生机?

司夜喟然长叹,同他并肩而立桥上,一起看向昏黄色的忘情花:

受黄泉水万年灌溉,忘情花百世飘香,即便重生,过去的,旧情痴愫,早已忘却。星辰大阵可杀人,亦可改变命格,我暗中篡改了桃花星星象,神主陆醒,如今居于青花坞水木河宫中,伴其徒儿喝酒赏花,这数万年前的记忆,要随他那举世无双的容貌,永远留在过去了。

白言若有所思道:虽遗憾,对他们而言,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二者皆非当初的模样,不如将一切美好或悲哀的记忆,都葬在过去的时间长海长海中。

他想到了紫盈。

忘却一切,重修人身,对其而言,未必不是好事。

他知道自己从诞生便备受天道与众神宠爱的妹妹,花费了多大的勇气,才敢拿性命与道途作赌,赌她一定能帮助那邪神复活。

白言又想起数万年前,那与他好友黎钧长得一模一样的魔皇孟沧,屈膝恳求他代保管铃铛的一幕。

他知晓那魔与黎钧的关系,忌惮对方魔身的同时,又从一面之缘中,深深在心里确信,他们是相同的:

不论神魔,他们都为了守护某种认定的东西,决然而执着,哪怕燃烧自己,只为那一瞬成功的幻象。

他妹妹和孟沧都是这样的人。

他不是。

故他聪明地在最初心意颤动之时,便毫无犹豫掐断那生长的幼芽。

那记忆中惨烈的大战战场,湖绿长袍裹挟的神袛,嚣然长笑,惊鸿一瞥。

午夜梦回,偶尔想到那时心下的感触,是微微的灼痛,带着一丝迟来的遗憾。

他不后悔。

掐断臆想时不后悔,距今多年,依旧不后悔。

鬼界传言,极西界门附近忘川河滩是不能靠近的,连魔主寒冥,都吩咐府内众鬼将,不管那里发生什么,都务必装作没看到,不知道。

这日,却有一身着绯色长袍的清隽少年不管不顾,步入河滩之中。

龙儿?司夜带着惊喜的呼唤声,显形。

太珈翻了个白眼给他看:说了多少次,别叫这么肉麻。

司夜靠近他,苦笑着摸了摸他额头上短短小小的龙角: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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