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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脱那么干净。时周友善地提醒,不再多说。
舍友们面面相觑,裤子尴尬地要掉不掉。
掉还是不掉,这是一个问题?
以为时周不适应他们过于暴露的样子,他们决定第一次见面暂时不那么豪放,乖乖穿戴整洁得爬上床,暗暗打算在潜移默化之中让时周接受他们的习惯,并热烈加入他们的队列。
亿万年前的蓝星鲁迅先生曾说过:成为朋友的第一步是学会坦诚!
时周蜷缩在靠近墙壁的一侧,一沾床褥立马睡着。
从受伤起到在公爵府的日子,他实在太累了。每天分出一小部分精神力修复身体到时刻防备着时清,他的脑力和体力已经到达极限。
很快他沉入梦境的沼泽之中,置身于一片茫茫的黑暗里,走了很久很久,到达一个房间内,高处的铁窗透进几丝微光勉强照亮房间。
他的面前只有一个占据了全部空间的鎏金色机甲,耀目的刺痛人的眼球,却于无边黑暗之中泛着莹莹金属冷光,结构精妙到每一个人会以狂热的眼神崇拜歌颂它。
机甲动了,右臂迅速组装出长刀,直直劈向一动不动的时夏。
刀光锋利,呼啸带出吵杂的风声,刃面平滑,映照出时夏平静的脸。
他仰头,定定与最上端仿佛呼吸一般的红色指示灯对视,不躲不闪。
咔哒。
长刀堪堪停留在时周额前,几不可查地颤抖一下,偏移一寸,轰然落下,将坚硬的地面劈出深刻的痕迹。
攻击模式解除,机甲忿忿喷了一口矿石味的气。
倒不像威猛的大将军,更像是闹脾气的小孩。
时周听见自己的一声叹息,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过冰冷的甲面。
机甲熄灭全速运行的能量源,仿佛垂下了自己的头,等待那人温柔的拥抱:
凤凰。
第6章 安达
时周和凤凰的渊源得从他回到老公爵身边说起。
那时候他按照剧情成功进入皇宫成为太子伴读,在一次晚宴之后晕晕乎乎到僻静的地方醒酒,明明只模糊了几分钟,他好像进入了不一样的世界。
一只凤凰翱翔于九天,云雾缭绕间坠落金色的碎片,最终停留在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梢上。
帝国对于凤凰的印象仅有古籍中的寥寥数语,但千百万年前流传的壁画早已消失,故而帝国许多人的脑海中认为凤凰是一团金色,还是只鸟,其他他们就没有多余的想象力了。许多画家把它创作成了异常丰腴的金色胖鸟。
帝国画家纷纷表示:胖!就是有贵气!
但是时周不同,他作为穿书人士,对蓝星□□特供熟悉得不得了,摇晃手中宫廷最上好的酒酿,敲击玻璃瓶身用眼神朝上方示意。
据凤凰回忆,就是当时时周坐在树下含笑望它的男主气质和逼王形象一下子俘获了一只直男鸟的芳心。
哥哥!我可以!我来了!
凤凰扬起双翼,轻轻落在他的肩上。
开始埋头喝酒。
不知道为什么,时周忽然想起他的现实世界里有一篇经典小学课文《乌鸦喝水》。
顶尖的机甲有自己的魂,即独立的意识,他猜到蹲在自己肩上的金色酒鬼应该是书里被捧入神坛的机甲凤凰。
自此,他和凤凰奇异般地时不时在梦中沟通,感情渐深。
眼下,时周无奈地耸肩,向眼前散发难过气息的机甲开玩笑:你来的不巧,今天没有酒。
机甲没有回复。
时周心里涌起类似酸涩的情绪,音量越来越小:不能实现诺言驾驶你了。
机甲与主人的精神力必须相匹配,帝国目前恐怕只有元帅司凛能够开启凤凰的驾驶舱,但他已经与自己的机甲雪狼绑定,对二次匹配没有兴趣。
可奇怪的是,时周曾经以s级的精神力误打误撞与凤凰的魂搭起精神链接。
空有本领却无法战斗的机甲内心始终埋藏着深深的失落,凤凰等待了数千年终于等到自己的惊喜。
然而一切在时周精神力被破坏后再度成为妄想。
s级驾驶3s级叫做逆袭越级,d级驾驶3s级叫做碰瓷找死。
没有关系,我只是凤凰沮丧,将自己缩小成与时周等高的形态,用冰冷的金属蹭着时夏柔软的面颊。
它只是在替时周感到愤怒和不甘心。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一昔由天之骄子沦落为平庸之辈,甚至连一副健康的身体都无法再拥有。
但它不敢说完,因为时周不需要它的安慰。
时周仍然在道歉:对不起啊,我帮你多找找,一定能找到可以和你并肩的搭档的。
凤凰是他在书里这么久,第一个认真托付了感情的存在,其他人尔虞我诈,他自己时刻带着面具,唯独在机甲面前,他可以有片刻休息的时间。
不要了。凤凰发出呜咽的声音,不用找了,不是你,我也不想要别人了。
时周淡然的脸庞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笑。
谁!凤凰忽然警觉地转身,全身迅速重组附上金色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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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冰冷的实验室内,光脑快速更新数据,身着白衣的人员忙碌不停,身材清瘦的男子坐在放满试剂的桌前,金丝眼镜之下一双眼睛细长,尾处小小点了棕色小痣,冷漠得如同冰雪。
如果时周在,一定能马上认出这是书上没有什么姓名,却上了他死亡黑名单的教授
安达。
帝国天纵奇才的科学家,手上握着无数科研专利,几乎垄断了生化方面最核心的技术。
同时他也是六芒星计划的制定者和实施者。
找到是谁在联系凤凰了吗?
女研究员端来一杯天蓝色的液体小心翼翼放在桌上,摇头道:凤凰所有察觉,在我们能建立数据追踪之前强行切断自己所有的能源,我们安插的芯片恐怕作废了。
没事,继续查,总能查到的。
女研究员掩饰下眼中的狂热爱慕:教授,六芒星计划所有的实验体都死了。
是吗?安达的手指轻轻点在报告上,手指修长,指甲圆润,漂亮得像个音乐家的手,恐怕不是。
女研究员不明白:留在实验室的实验体最后一名的死亡时间在昨天,放出去的那些里我们实时追踪,无人生还。
编号0136呢?安达饮下药剂,拿出手帕擦拭杯子沾上的指纹。
女研究员准确地报出掌握的信息:编号0136,时周,原s级精神力,实验后降为d级,一个月前丧生于虫族在平民区突然发动的战争之中。
那就是死无全尸了?安达眼神微暗,顺手将手帕丢进身旁的垃圾桶中。
是。女研究员皱眉,不明白为什么安达会给予时夏如此多的关注,教授,0136在我看来没有特别之处,实验数据平平,你为什么
安达淡漠到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却独独对时周给予前所未有的关注,精心到像对待捧在手心宠爱的宠物。
你不需要知道我的想法,出去吧。安达没有抬头,心思仿佛沉浸在玻璃杯之中。
女研究员欲言又止,最终退出房间,她太清楚安达的脾气,凡是逆反他的几乎没有什么好下场。
机器准点准时闪烁红色指示灯,明明灭灭得像鬼魅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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