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2 / 2)
时周感到些许不自在,许是因为自从时清年纪稍长之后,他就放养除了生存问题而不理会他的生活问题。时清的私人空间他根本就没有进入过。
没有多余的装饰,倒是窗台摆了一盆绿植,时周眯眼下意识想要分辨清。
是忍冬。时清递给时周一杯水,语气中颇为怀念,小时候我经常生病,你跑到药店里打工,身上自然而然地沾染上了它的味道。
他姿态平和闲适,阳光为他的棕发打上一层模糊的光,看上去像油画里干净又美好的美少年。
难得的没有争锋相对的相处。
时周心里平静,莫名勾出一丝怀念,回想起来,当初单纯的逃命反而最简单纯粹。
时清对着他笑,亲密无间分享最近遇见的琐事。
时周不擅长拒绝别人的好意,哪怕知道时清可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不到必要情况他不会轻易动怒,故而偶尔附和他的话。
对了。时清从手边的抽屉里拿出那个素色戒指,替给时周,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冒犯举动,还给你。
时周接过。
警方交给我这个并且告知你的死讯的时候,我根本不敢相信。从小到大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保护着我,你怎么可能会死呢?要死也应该是我先死。时清用闲聊的语调小声说着,声音哑哑的,还好你回来了。
仿佛没有忍住,上前拥抱住时周。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手段,我不能保证我今后不在做,但是我可以慢慢改。哥哥,你不要烦我好不好?话语到最后竟成了呜咽。
他的眼睛闪烁琥珀一样的润泽,像一只委屈撒娇的大狗狗。
时周僵硬着身体推开,脸上的表情虽然充满不适但还是用尽量平和的语调:没有烦你。
见时周一脸苦大仇深,不喜欢触碰的模样,时清笑出声:你和小时候一样不喜欢触碰,长大了也没变。
时周也笑:好像是我这么多年唯一不变的地方了。
学校的事情我听说了,哥哥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正名恢复你的身份。过段时间皇帝陛下将举办生日宴,公爵府由你和我参加,你是我哥哥,不是什么来路不明没有身份的人。
时清当然听说了学校之中对时周的非议,此番举动也算帮他正名了。
其实时周无所谓,但是别人的好意总不能不识抬举:谢谢。
他看一眼时间,面带抱歉:不好意思,一会儿有事,我先走了。
大家心知肚明的借口,他和时清终于走到这一步。
路过花园时,正巧撞见了正在修剪花草的管家,时周跳到他的跟前打招呼:
管家爷爷。
老人率先上手揉了揉他的脸颊,感叹一句又瘦了,挡不住自己慈爱的目光嘘寒问暖了一番。
时周哀叹,他就是怕这种招架不住的亲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少爷有空可以多回来看一看小少爷。老人理好他的衣领,和善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时周笑笑不说话,垂下眼睫毛挡住自己的眼睛,呈现出一种默认的乖顺姿态。
管家以为他把话听进去了,欣慰地点头:公爵府闹了这么久,你们兄弟两个人感情好互相扶持比什么都好。
管家年轻时是一名有声望的骑士,得了老公爵的恩惠到他的身边帮他做事,这些年看厌为了爵位财产的尔虞我诈,至少从他的眼中看待,时清虽然偏执一些,但对时周好的没话说。时周已经没有爵位了,如果能和时清打好关系,路子不会走的那么不顺畅。
谢谢爷爷。时周谢过老人的关切心思,裹紧风衣低头走出府邸大门。
踢走横在大陆中央的小碎石,他坐在附近公园的长椅之上。
【他好像还是很乖。】系统犹豫道,有点叫不出臭弟弟这个称呼。
刚才温馨的谈话氛围感染到它,和书里那个对原主依赖很深的弟弟一模一样,只不过因着小时候安全感的缺失对于时周的占有欲强了一些。但听完他的解释,又知错就改又打着感情牌,反正它的心动摇了很多。
重点是对着那张脸,它的原则很多时候不起作用。
时周手指拨弄着刚刚拿到的指环,银质在阳光下闪着盈盈的光,与他骨节分明的手极为相称。
黑发遮住他端详的眉眼,停滞片刻,他双手各按住一边,轻巧将其掰成两半。
系统不明所以地尖叫:【宿主你想让我永远这么傻下去吗!】
藏在断面口里的一小个黑色的物质吸引它的注意力,温润的矿石打造,像是不小心混进去的杂质。
精巧的小芯片。
可能是监听,可能是摄像,可能是定位,帝国高层永远不缺这种隐秘的技术。
时周最后望一眼远方的公爵府,轻轻一掷,两半银环画出弧线当啷落进垃圾桶之中。
狗改不了吃屎。
第28章 重逢
【悄悄给大家欣赏一份大作。附图一二三四】
第一张图,是时周手写的遒劲有力的名字。
第二张图,是旁边打上的挂了红灯的分数。
第三张图,是无限放大了用来嘲笑的分数。
图四五六,是试卷上具体的细节。
【呵呵,走后门的就是走后门的,一到考试就原形毕露了。】
【学校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放这样的人进来!百年名校的公平就这么不要了吗!】
【我服气了,这位真是万年摆脱不了花瓶的称号!】
别说他们服气,时周也服气了。
刚被任课老师叫去办公室以恨铁不成钢恨周不读书的悲愤眼神盯出一身鸡皮疙瘩,他根本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才能安慰这位老学究破碎的心。
教授人很和蔼,书本质量很好,同学们男帅女靓,试卷印刷清晰,考试氛围庄严肃静。
一切都很好,只有时周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周的缘故,宿舍里时常没人。时周本身不以为意,并没有感受到冷暴力的氛围和遭受冷暴力的自觉。
再怎么样的沉寂都不会比当初的那段黑暗难熬,他甚至于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互不干扰的冷清。
还有安达的课。
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每天上课摸鱼的习惯令他难得有了大学生的样子。
他愁眉不展地托腮,手中抓着不及格的卷子。
本来是光脑集中作答,但由于教授真的过于愤怒了,特意把他的卷子打印出来恨不得糊到他的脸上。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很忙,没空。
基军之前根本不重视学术方面的教育,每天醒来第一句,先给自己定下个越野十公里的小目标。时周初来乍到,按照基军原有的做法下苦功夫在机甲上,本来经常头痛欲裂的脑袋碰见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之后足足又膨胀了一圈。
算了,说什么都是借口。
时周沉默地舒了一口气,开始思考要不要把这张纸带到机甲里作为燃料毁尸灭迹。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室友小心地环顾了四周,鬼鬼祟祟的,似乎怕被人发现的样子。
时周怔愣,这还是宿舍里第一次有人主动同他说话。
他回过神,收下对方的好意,但介于对方过于谨小慎微的样子,他笑着摇摇头:谢谢你,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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