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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周继续信奉不该知道的别多管的行事准则,屏气垂头,黑暗中露出的一小截纤细脖颈白得晃眼。

柜子里空间狭小,他不自在地微微偏过头,避开司凛喷洒的灼热温度,交缠的呼吸声使得原本清冽的草木香味都染上一些暧昧。

司凛从未露出过这么有侵略意味的眼神,那样凛冽的雄性荷尔蒙与霸占的欲望充斥于小小的天地。

好像换了一个人。

时周刚准备瞪一瞪司凛。

外头的交谈仍然继续。

一阵低沉压抑的咳嗽声。

像冷不丁地撞上了一层玻璃,时周的心猛得被骤然攥紧,通身的温度一瞬间被夺取。

司凛观察到时周的反应。

时周的心神乱如麻团,嚅嗫着抿一抿嘴唇强迫自己静下心。

有人来了。奇异口音的人警觉道,两人相顾交换眼神匆忙分开。

还是不能出去,相反的,空旷了片刻的房间再度响起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以至于根本无法有逃脱的侥幸。

衣服在左手边的柜子里。来人嘀咕着念念有词,仿佛怕自己忘掉。

心跳如鼓。

时周的手摸向口袋里的匕首,司凛无言,但迅速绷紧的手臂肌肉和蛰伏的凛冽杀意随时准备出手给人一击。

柜门被打开照进光的那一刹那,时周一颗心差点蹦了出来,电光火石之间钳制住司凛的手腕,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另一旁收回的匕首刀锋慌乱于指尖划出血痕。

来人是柯克。

柯克眼睛快要把眼睛瞪出来,脸上飞快闪过我崽清白没了这个狗男人是谁我竟然撞破我崽奸情等等丰富的神色,颤颤巍巍地伸出手。

房间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快关!

时周的沉声催促和柯克的瞬间合上几乎处于同一秒的时间。

你在这儿做什么?那人询问柯克。

这回来的人声音能让人分辨得明晰,温柔又有威严。

兰斯来了。

第35章 送花

殿下。柯克做出恰到好处的震惊,仿佛仅仅被兰斯的突然出现吓到一般。

你在这儿做什么?兰斯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之中的怀疑呼之欲出。

其实兰斯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而是上位者天生的疑心病。

柯克安慰自己迅速放松下来不要露出马脚。

时周在衣柜里,当然不能说自己按照他母亲的指示七拐八拐到了这片房间都一样的建筑群之中找衣服,当然他现在想也知道自己走错地方了。

家母让我来找她落在皇宫里的一套工具,刚才临时有护卫的机甲坏了。柯克胡乱从记忆里翻出一段相关可以用上的借口,指着恰好散乱的暗格,我翻了一会儿没找到正要离开,没想到遇见了殿下。

兰斯神色犹疑:你的母亲是海瑟薇女士吗?

柯克慌不迭点头。

柯克的母亲颇受尊敬,兰斯的机甲受过她几句指点,有了这一层关系在,兰斯的神情和缓不少,消融了隐约之中高高在上的气质,温和道:你跟我来吧,工具不在这个房间。

柯克讷讷跟上兰斯的脚步,强迫自己不分出任何多余的眼神往深棕色衣柜那儿去看,生怕自己的举动令兰斯多心,压抑住土拨鼠尖叫的冲动,僵着脖子内心里闪过无数个想法无法宣泄。

脚步声离开了。

时周松了一口气,肩膀肉眼可见地塌下来,一扭头撞见司凛若有所思的黑曜石一样的眼眸。

你很怕被兰斯发现吗?司凛问他。

时周理所当然地点头,以他和司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怎么可能不怕被人发现呢,哪怕他们有多光明正大,一打开柜门也是鬼鬼祟祟的样子。

不过时周听到的重点是发现,司凛听到的关键却是兰斯,他又不自觉地摸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时周不明所以但瞧着好玩,司凛的口袋里肯定藏着他一贯带在身边的魔方。他老早就观察到了司凛的魔方,但不知道它具体对他有什么意义。

出去吧。时周蜷缩久了,四肢施展不开有些难受,更别提比他更加高大的司凛了。

司凛往外推门反复好几次,无奈道:落锁了。

今天究竟是什么运气。

柯克匆忙关门的同时居然还贴心地给锁上了,真是个小机灵鬼。

时周小小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好笑地试探性伸手估量着分量,朝司凛嘱咐道:你往后挪一点。

一使劲,锁头破开,门微微变形,时周率先钻出来,眼睛一时因为从黑暗到光明而无法适应沁出了几滴眼泪。

司凛回头神色古怪地端详了一会儿充满暴力美学的破坏现场,抚平衣袖的皱褶,他的手腕处因为时周乍然一捺的制伏竟然隐隐现出了淡淡的淤青。

他知道时周体力强悍,但没有料到竟然他力气大到了这样的地步。

那个口音奇特的应该是虫族。司凛微微低头看他,眼神中闪烁着光,另一个,你认识吗?

司凛和虫族打的交道太多,几乎算立马认出了虫族说帝国话语时因为母语而含有的无法掩饰的虫啮特殊音调。

你试探我做什么?时周完全不见柜子中的一瞬心慌与气乱,懒洋洋活动着筋骨,我不知道。

好。司凛不再过多追问。

嗅一嗅空气里微不可察的血腥味,时周提醒:你的伤口又裂开了,记得上药。我先回宴会了。

他不急不慌地走开,带走一丝草木的香气,等消失于司凛视线之后,单手不自觉搭上了喉结。沉沉浮浮的光中秘密谈话的那人,高大修长的身材,和那一声咳嗽

像极了最近又旧伤复发的珀西。

为什么会跟虫族有联系,还是在皇宫里。

珀西碧绿色的眼睛浮现在心头时露出野心冷漠的目光,又顷刻间碎开。

不要多想,时周告诫自己。至少有些事不敢确认之前一定要选择明哲保身,哪怕是司凛,他也没办法交托百分百的信任。

皇宫说大不大,说小竟然能够小到这种地步。

庭院深深,刚刚离了闹鬼一样忽然把所有人聚集的房间,绕过烟波浩渺的人工湖,碧绿树梢掩映下背靠玲珑精致的假山,人影晃动,分明是一到皇宫便匆忙去忙碌的时清的身影。

从他的视角望去,对话的两个人的大半个侧面统统露了出来。

站在时清对面的应该是个老迈又权势极重的人。

时周觉得那个人有点眼熟。

不知道时清说了什么,那个老人忽然震怒,钳制住时清的下巴,年迈的声音如同雷暴,恶狠狠的威胁和嘲弄:你只需要听话,不需要在我面前耍弄那些小心思。

时清的脸被狠狠别到一旁,踉跄几步,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也遮住他脸上的狼狈。

时周用复杂的眼神驻足片刻悄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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