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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宴双手环于胸前,径自说道:无非不喜欢和不能两种情况。让我猜猜看,究竟是哪一种?说完,偷瞄他的脸色。

显然,夏明懿并不会回复他。

楚宴果断放弃追问,正准备回房时,须臾,夏明懿叫住他,缓缓道:你应该知道,留在我身边,保护我也好,为我查清背后指使者也罢,我不会对你有任何感激之情。你明白吗?

闻言,楚宴也没难过,笑了笑,回道:明白。只是我心甘情愿,你不用有任何顾虑。说罢起步离去。

次日,位于湖心的一个水亭中,两束颀长的身影立于其中。一人一身白衣,广袖轻飘,执笔,神情专注的专心作画,另一人则一身黑色便衣,靠在亭柱上,望着执笔之人,满眼含情脉脉。

夏明懿全神贯注的凝视着湖中嬉戏的鱼儿,提笔勾勒间,优雅,高贵,以及冷艳,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半天过去,一副锦鲤图终于作完,夏明懿将其放置石桌上摆好,站直腰身观赏,只见画中以蓝色苍穹为衬,红花绿叶为托,湖水波纹潋滟,流线优美,鱼儿隐没在其中,悠然自得,其中,一只静如浮云,一只动如狡兔,看起来生动有趣。

美。

楚宴在一旁看的痴醉,蓦然蹦出一个字来,拍手赞道。

说话间,眼睛从始至终没有移开过夏明懿的脸。

你一个武夫,能懂什么。夏明懿不屑一听。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随即又兀自说道,这个世上,也就唯独那个人能与我共鸣了。只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似是说给他听,又似说给自己听的。说到这里,神色有些落寞。

而夏明懿只以为他是在评论画中风景,殊不知他是望着自己说的。

微风拂面,晴空万里。端磨片刻,夏明懿总觉的不大满意,期间提笔稍作改动多次,一看便知是个细致入微,精益求精之人。

末了,夏明懿还在角落附上一首辞。喃喃吟诵着,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恍若一场梦,梦醒了,他们都不在了。

此时四下寂静无声,只有不知名的虫子,在扬声鸣叫着,空气中似是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水雾,如此清澈的美景中似有一屡淡淡的忧伤。

知道他这是触景生情了,楚宴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就这么站在一边,一言不发,静静的陪着他。

楚宴入府,除了暗中调查夏明懿被刺杀一案,也顺便借这个机会亲近夏明懿。就这样,恍恍惚惚过了一个月,虽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也没有再遇到任何刺客,但能和他朝夕相对,已经心满意足了。

当然,他这个侍卫做的极为特殊,一切尊卑之分,在他眼中机会可以说完全没有。每次触犯到夏明懿的底线,府中所有人为他捏一把汗的时候,偏偏,他还能全身而退,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日子过得平安无事,只是这种太平的日子一直到了一个瓢泼大雨的一个晚上,终于被一个前来报信的丫鬟给打破。

这一夜,天气阴沉的可怕,到了子时前后,一场大雨突然倾盆而至。尚在睡梦之中的夏明懿,忽然听到门外一个丫鬟急忙禀报道:王爷不好了,小世子病了!

第81章 高烧

外面还在下着大雨,夏明懿听闻消息,来不及多问,连忙起身穿衣。

待人出来,小丫鬟在身后追赶着打着伞,他一边急忙向陈兰心所在的寝室赶去,一边脸色阴郁的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生病了?去请太医了没有?

追在身后的小丫鬟不知先回答哪个问题,只点头回道:已经有人去请太医了。

夏明懿赶到后,守了不多时,沈知匆匆忙忙的跑进内室,气喘吁吁的说道:王爷,太,太医来了。

太医匆忙进屋后,只见摇篮中的婴孩儿不过成人巴掌大的脸颊,他额头以及浑身沁着汗,旁边侍候的丫鬟已经用帕子擦了一遍又一遍,看起来十分可怜。

一旁,夏明懿和陈兰心为之心疼,却又束手无策,不禁深深皱着眉。

经奶娘说,夜里风雨交加,孩子被雷声惊醒,很快哭了起来,以为只是正常的吵醒而已,谁料将他抱起来时,浑身滚烫,大惊之下,不敢耽搁,于是赶紧报禀报陈兰心,陈兰心第一次遇这种情况,一时间六神无主,急得团团转,焦急下,只好命人去通知夏明懿。

此时太医正为孩子诊断病情,夏明懿的嘴唇紧紧抿起,目光紧张的注视着那个襁褓之中的婴儿,生怕他有个闪失。

其实他十分清楚,这个孩子不是他亲生的,可是,自孩子出生后,他就已经把他视为己出。时间久了,慢慢也有了感情。

很快,太医诊断出病情,转过身,眉间有些微拧,面色有些凝重。

如何?夏明懿紧张问道。

太医叹了口气,恭敬的回道:尺肤热甚,脉盛躁者,世子乃是病温也。

说白了就是高烧。

几乎已经猜到,夏明懿问道:孩子可有大恙?

太医面露为难,道:世子太小,此时下官也不好下定结论,只能对症下药,能否挨过去,就看他的造化了。

言外之意就是有生命危险。

陈兰心一听,鼻子一酸,眼泪瞬时就掉了下来,跪在地上,抱住孩子哭得像个泪人儿。在场的每一位看的无不心酸,母子连心,怎能不痛。

夏明懿心下自责不已,对她二人的疏忽,他是付有一定责任的。他伸手安抚般拍着她后背,轻声宽慰她道:都是我不好,平日里忽略了你们母子,让孩子遭此厄运。你放心,祺儿一定会没事的。

不知是出于这半年来受冷落的委屈,还是对孩子的担心,陈兰心一听这话,一时间,抱着孩子哭的愈发伤心难受。

早在夏明懿得到消息赶来时,楚宴便摸身起床跟了过去。现下看到的眼前这幕场景,一时间,心中百般滋味,为孩子担心的同时,又担心此事若被林倾尘知道后会是如何感受,以及,要不要让他现在知道。

太医开过药方,丫鬟们忙着去煎药,空气里似乎仍旧凝聚着紧张的气息,让人心里不由得感到烦闷,仿佛喘不过气来。

看到一家三口在一起,楚宴自觉继续待在这里有些多余,于是走到外面,打着一只青色油纸伞,不知不觉,漫步到了池边。此时残荷漾在水中,随风飘荡,莫名觉得像极了自己。

此时离室内已经有段距离,哭声和安慰之音越来越远,渐渐的听不分明。伤感之余,似是想起了什么,蓦然丢掉手里的伞,脚点水迹,运用轻功而去。

雨势渐小,斜风细雨穿梭在树梢间,淡淡雾气弥漫,朦胧如女子身上披着的轻纱。

寻到林倾尘时,他正在常去的西街一家酒楼的雅间酣然入梦。起先被楚宴摇醒,还略显不耐烦,后来当得知孩子生病一事后,不耐烦的声音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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