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粉黛无颜色 第147节(1 / 2)
定柔半分也舍不得放开手:“我想多抱抱她,可儿那会儿我完全不知道她怎么长大的,也不大跟我亲,我要在玥儿身上弥补回来。”
正说着,殿外传太后到,定柔没由来打了个激灵,被宫女扶着站起,锦幔掀开,一丛宫人簇拥着翠钿步摇冠的老妇进来,一袭藏驼色宝莲纹织锦大衫,面上如寒冬严霜,带着凛然的气势,阖宫众人敛衽行礼:“太后万福金安。”
定柔抱着安玥也福了一福,头有些晕。
宫女搬了一个太师椅,太后坐下张望四周,冷声问:“皇帝呢?”
殿中所有人疑惑:“陛下这会子不是在昌明殿处理事务吗?未曾来啊?”
太后冷哼一声,命锦叶带人将春和殿搜一搜,那么大个人不可能藏了,稍事,搜完了回来附耳说:“确实没有。”
太后目光如锥子望着贵妃,质问道:“你给哀家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半晌吃零嘴的臭毛病?”
定柔不知她所问为何,不知该怎么道。
太后气愤道:“君子九容,足容重,手容恭,头容直,目容端,口容止,声容静,立容德,气容肃,色容庄。哀家从他鸿蒙时便耳提面命,从无违背,如今他竟全变了,全无皇帝该有的端庄稳重。除了你是个轻佻的,哀家想不出还有她人。”
定柔不敢反驳,抱着女儿双膝一弯,旁边的宫女慌忙来抚。“臣妾知罪......”
太后下了辇一路走的急,加之生着气,有些喘,锦叶和锦纹交换了个眼色,上来为贵妃添好话,又闻得襁褓里的儿声,转移注意力:“小公主多可爱啊。”
太后望向襁褓,眼中闪出一抹温柔,听闻这个最小的孙女生的极美,于是道:“抱过来给哀家瞧。”
第141章 封妃大典 阶下排山倒海地……
皇帝直接去了工部, 和一众官员看皇陵的烫样,忽而想起了什么,母后在昌明殿等不到, 怕是要去春和殿寻事, 小丫头有危险!
工部侍郎取来龙首道的图纸,众官转头一看, 不知何时皇帝没人了。
小柱子一众带着舆轿在外头等着,皇帝急问:“母后是不是去了贵妃那儿?”
小柱子愁苦地点了点头。
曲曲折折的宫巷, 一道身影流星赶月地奔, 明黄衣袍飏飞, 小柱子一众排着銮驾在身后急追紧撵, 把过往的宫人吓懵了,完全搞不清怎么回事, 来不及跪拜行礼。淑德二位从东六宫的巷道出来,正说着话,惊见一个身影飞掠而过, 扬带起疾风,脸都没看清, 正纳闷着, 看到小柱子一行奴才跑的狼狈样, 乱糟糟地从身边经过, 这才有些明白了。
淑妃疑惑着问德妃:“方才窜过去的那个, 是陛下?”
陛下何时变得这样不庄重?
德妃没好气的道:“肯定又是为了春和殿那小妖精。”
太后握了一会儿暖炉把手搓热才抱过小襁褓, 手法极熟练极温柔, 细细地端看着小婴儿,只见粉雕玉琢的小脸,肌肤嫩的呵口气可破, 眉眼如画,每一处都精致的无可挑剔,端的是天生的美人胎子,不由得顿生了喜爱之情。慢悠悠地摇着晃着,指尖轻轻点唇角,啧啧啧逗弄,小婴儿嘴角一咧,笑成了月牙,口中发出“咯咯”的笑声,稚声甜美。
定柔恍惚一怔,心想,难道我方式用错了?还是......还是这孩子和可儿一样......与我没缘法?
锦叶一起逗着,道:“小公主才半个月大的孩子竟会引逗了,是个天资聪慧的孩子。”
锦纹也忙不迭附和:“小公主是丹凤眼,颇有太后的神韵啊。”
太后一时不舍撒手了,手下怜爱地拍抚着,心道,她娘不召我待见,生个孩子倒满可人疼的。“哀家瞧着也像,加上祈儿的几个郡主,竟是数这个最肖似。”
说着解下颈间一只小金锁,带着热融融的体温赠给了小婴儿,这是自小不离身的,亡母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
定柔心下生了感动,伏在羊绒氍毹上,一拜谢恩。
恰这时皇帝冲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怒火汹涌,呵斥宫人:“混账奴才!贵妃在月中如何下跪得,每人到宫正司领三十廷杖!”
宫人们哗啦啦伏了一地,一阵磕头请罪。
定柔对他使了个眼色,皇帝这厢正在气头上,怒火岂是容易平息的,一心为心爱的女人鸣不平,太后一张笑脸冷了下来,问皇帝:“是不是要连哀家一块儿罚了啊?”
皇帝道:“子不言母过,儿子如何敢置喙母后的不是。”
太后抱着襁褓站起,气得咬牙切齿,一把将手中的菩珠掷了过去,从皇帝眼前飞过,险些砸了脸,红着眼眶骂道:“赵禝!你个混球!老子娘怎么生了你个讨债的冤家!当初就该一条麻绳勒死了!”
语罢,泪水滚下两行来。
将襁褓递给锦纹,扶着锦叶的手臂往外走,拂袖而去。
皇帝将定柔扶起来,迎来却是一场责备,待说明了原因,张嬷嬷取来小公主新得的金锁,皇帝自然知道那金锁的来源,是母后最珍爱的东西,这才明白过来,顿时懊悔不已,恨不得甩自己两个巴掌,何时变得这样冒进,不问青红皂白。
定柔吩咐宫人披衣,说:“我这就去康宁殿请罪。”
皇帝急忙拦她,道:“我闯的祸我去,这就去负荆请罪。”
定柔还是担心:“因我而起还是一起去,我们之间并无天大的嫌隙,太后是个崇尚尽善尽美的人,殷殷期盼你成为赤金完玉的君主,不过觉得我成了你的瑕疵,一时接受不了,待我们开诚布公,解开隔阂。”
皇帝将她扶着坐回床榻,安慰道:“外头冷得很,你不能见风,我还要你个女人给我冲锋陷阵么,放心,你男人神通广大,我已经想到应付母后的办法了,带她气过了,我自会开诚布公。”
定柔好奇地问:“什么办法啊?”
皇帝神秘地一笑,吐出一行字:“死缠烂打耍无赖。”
宫廷的夜晚星稀月明,沉浸在宫灯的海洋。
皇帝已在外殿跪了两个时辰,太后坐在蒲团上捻着佛珠,闭目诵着梵经,锦叶第十次过来劝:“到底是亲母子,陛下九五之尊,就这样的跪着,传出去未免失了君威。”
太后长叹一声,心中郁结不开,无奈道:“叫他进来罢,这个冤孽!”
皇帝走进来的时候一双腿酸痹的没有知觉,脚步蹒跚着,太后斜眸瞅了一眼,皇帝故意揉着膝盖说了一句疼啊,太后嗔骂:“活该!”
皇帝一脸无所忌惮的笑,过来将母亲搀扶起坐到榻椅上,太后眼眶微红,眼中带着伤心的失落,黯然地道:“从前哀家训斥后妃你从未插手过,偶尔还鞭策她们要恭敬孝道,母亲如今才知,你从未将她们当作媳妇,慕容十一这个人,你是真真娶了媳妇了,忘了娘。”
皇帝辩解:“儿子没有,儿子对母亲的敬爱从未变过,她本性柔弱,为了我选择来这危机四伏的深宫,明明知道不被容纳却义无反顾,是将身家性命都赌在了我身上,我岂能负她,伤她,无法不多怜惜一些。母后在这里可以无所顾忌,可她能指靠的只有我。”
太后道:“永平候家也是婆媳不合,老夫人时常来宫里哭诉,儿子处处向着媳妇,与母隔阂,今天娘也问你一句,倘若我和她一起跌进了河里,你先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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