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粉黛无颜色 第16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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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妍经过一场失败的婚姻,傲骨全磋磨没了,毕竟只有在慕容府才能时常见到心爱之人下降,这是她的机会,于是便晕厥了,醒来又“大病”一场,卧床不起,茶饭不思,日渐憔悴。

皇帝私下也没闲着,本想赐杨姐夫一个小官职下放到岭南,天涯地角的地界,永生不见那位女瘟神,可转念一想,细观那姓杨的是个虚有其表的人,且放荡不羁,放到险象环生的官场还不知惹多少祸,少不得自个帮着擦屁.股。国朝的官哪一个不是按部就班,不久将要整顿,没得再多一个冗官出来。

且那女瘟神未必肯随夫走。

他把卑鄙发挥到极致,买通了温氏身边的婆子和丫鬟,日日在岳母耳边进言,出嫁女常居母家的流言蜚语,温氏当了贵妇最要脸面,是以瞧女儿不顺眼了。

又让人教唆王氏,王氏本就忌讳静妍在母家坐了小月,这是最不吉利的,会冲了家族的气运,架不住人家与贵妃一母同胞,于是便忍了。

听闻闹着要和离,最近又病了,要在家里常住养着,没准还要再出二婚的嫁妆,王氏不乐意了。偶见到温氏对亲生女儿冷嘲热讽,她便有了胆魄,与继母同仇敌忾,摆出了嫂嫂的款儿,两张利嘴口若悬河,骂的静妍无地自容。终于,待不下去了。

杨姐夫已离京,静妍到驿馆和客店投宿,没想到掌柜的一见她,一致的表情古怪,皆说客满了,她只好暂住到了素韵的新宅,想着手里有丰厚的嫁妆,折成票银,寻个牙侩,购置一套宅子。

皇帝再施一计,没几天户部司拿着户籍册盘查外籍之人无故逗留,未曾报备,静妍的藉契挪到了弘农杨家,自然没有长居的理由。

牙子们众口一词,无有房屋出售,要等一年半载。

静妍明白了,这是十一妹在整她,成心要断她的活路。

仇恨如烈火烹油,无奈之下,到京郊小镇买下了一处地皮,托卢姐夫出去雇了工匠,采买砖瓦,要速速盖一套小宅子出来。

当夜,砌好的砖墙被人推倒。

再砌,再推,把砖也盗走了。

盖了三个月,硬生生没有垒起一面墙。

户部司每日来催促,静妍万般无奈收拾行囊,告别了六姐,到慕容府道别,对母亲说:“我回去同姓杨的和离,把户籍挪回来,最多几个月,我就回来了。”

这话传到皇帝耳朵里,有一瞬间动了杀心,永绝后患的办法......

扶额苦思了一番,到底是定柔的亲姐,手上不能再沾慕容家的血了。

话说慕容康这里,父亲大寿之后没几日,皇帝赐婚的圣旨便下来了,什么两江茶运使,竟是刚刚提封的官名,从五品衔,最的小女儿,姓姚,时年十五岁。

慕容槐和温氏也大为诧异,康儿是正三品兵部侍郎,又兼一等上将,炙手可热前途无限的国舅爷,怎么能续弦一个下品小官之女?皇帝用意何为?

但是天家亲自赐婚,直接荫封姚家女儿为三品淑人,这是堂而皇之的抬举,他们也不敢置喙,且要风光大办,方显崇奉圣意,亲迎礼定在立秋后的七月,乙亥日大吉,姚家姑娘已在送嫁的路上。

慕容康抵死不从,要罢官抗旨,任凭慕容槐责骂打,温氏哭肿了眼,丝毫不为所动,本来从玉门关回来每日入朝听政,本朝正四品以上官员才有上朝的资格,这下连称病告假,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冲上金龙宝座杀了那个奸诈的混蛋。

“我这辈子就认定尹思绾了,除了她再也不娶!我做一世鳏夫又如何!”

温氏哭着捶儿子的肩,拿起剪刀比在颈上,要以死相逼。

慕容槐直接绝食。“从前你就拿这一套胁迫我,害我对不起思绾,如今谁也不行,反正弟弟妹妹们都大了,没有我也行。”

“孽障!!”慕容槐骂了几天,拿出了怀柔政策,丢了拐杖要对儿子跪下,苍老的面孔老泪纵横,一条腿已经伏了地,慕容康大惊失色,忙伸臂来扶。

慕容槐扯住他的袍袖趁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儿啊,你也是饱经风雨的人了,不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吗?咱们一家到了京城添了百十口,如今已是重现兴旺,正是同气连枝啊,你一人抗旨,岂非全家跟着株连。”

慕容康咬牙含了泪:“我已经在克制自己,不去想妻儿临死的惨状,还要我再退,他逼人太甚!”

慕容槐哽噎道:“君心难测,这是在试探你啊,阖家的安危就掌握在你手中。”

温氏也来跪下,慕容康终究败给了亲生父母,妥协了,不过他说:“我的妻子只有思绾,要娶是你们的事,我不与她拜堂,也绝不会圆房,这是我的底线。”

廊下大红灯笼摇曳着烫金喜字,漫天大红喜绸,连树枝也挂满了,门窗贴着鸾凤和鸣的窗花,宫廷的大司乐带来了钟磬丝竹,鸣奏着燕乐。

大门外鼓乐喧阗,送亲的长队已至,龙凤彩舆停在府门外。

男女老少塞街填巷,都来观看新贵的国舅爷纳新妇,慕容府何等排场,其奢美让素民叹为观止,只是有一样不同,国舅大老爷没出来相迎,想是新娘子出身低微又是续弦的缘故,孪生子小叔代为射轿,驱邪辟祟,引着嫂子过了马鞍和火盆。

听闻这位国舅爷现年三十六岁,原配早亡,膝下只有一位庶子,也不从曾拈花惹草,竟为原配娘子守寡十余年,诚然绝世好儿郎,新娘子刚满及笄,正值堇色年华,整整小了二十一岁。

能嫁到这般大富大贵的人家,他朝生下嫡子,是个有福气的。

夜晚,宾客尽散,红绡烛笼照满园。

慕容康如今在家中官位最大,无人敢闹房,琉璃小筑正屋作了新房,漫天红地纱幔,二指粗的龙凤花烛潋滟流光,案桌上供着十二盘喜果。

丫鬟翎官儿和小蝶是陪嫁来的,等到半夜不见新郎来,初来乍到,不免踧踖。

又等了一个时辰,两个丫鬟饥肠辘辘,蒙着红盖的新娘一身铺锦列绣的嫁衣,头上顶着珠翠凤冠,沉的脖颈酸痛,胃府里也传来咕噜咕噜的响。

两个丫鬟不知如何,唤了声:“四姑娘,怎么办?”

一只雪腻腻的手抬起,拿开了红盖,露出稚齿婑媠的面容,青涩如含苞半开的娇花,肌肤腻若牛乳,秀婉清丽的五官,眉眼间别有一股文静绰态。

翎官儿惊:“不可啊,您自己掀了不吉利。”

新娘唇角微微一展,竟是一个明媚的笑,眼波流转,煦如春风:“他不会来了,好饿,快让婆子传饭来,明日还要早起给尊长请安呢。”

吃饱了才好上战场啊。

小蝶问:“姑爷做大官的,这般架子,怕是明天谒见尊长也不给你面子。”

新娘拈起一枚枣子大口吃着,目光有不同于年龄的老成:“面子里子是自己挣来的,凭什么要别人施舍,我即来了,就要活出一番样子来。”

翌日天蒙蒙微亮,温氏和慕容槐还睡着,一身红地八达晕烟罗衫的新娘已在门外守候,亲自捧着盥洗的铜盆。

待屋中有了动静,开门与一众丫鬟鱼贯而进,两位老人听见一把清脆甜腻的声韵:“父亲金安,母亲金安,儿媳思绾,伏侍你们盥漱。”

思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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