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倒我的众生 第22节(1 / 2)
白恬把他的胳膊一抱,使劲摇脑袋:“你怎么可能不唠叨呢,你最关心我啦。”
年轻气盛的时候,对一切还没到来的事物充满着好奇,总以为这世界上有些坏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发生之后认为有挽回的余地,于是便用尽力气去补救。
直到最后才会发现,啊原来有些事情真的那么不尽人意。
但以后的事情,现在只有上帝和佛祖知道。
程景行牵着白恬回家,到楼底下时那群小孩子还在打闹着。你打我一下,我也要打你一下。玩累了就去谁家里蹭个饭吃。
是朝气蓬勃的,让两人羡慕的那样的童年。
白恬盖着帽子和他往楼道里走,经过他们时,一个雪球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她的后脑勺上。
她还站在原地发懵,程景行一下子火就上来了,把其中一个抱起来打了两下屁股,嘴里念念有词:“小逼崽子,也不看看是谁你就砸,我姑娘你看没看见?”
小孩说他羞羞,大白天和姐姐牵小手手。一人一句,叽叽喳喳的,闹得他脑壳疼。
他手一挥,“走走走,不要在这瞎闹。”
几个小孩子做着鬼脸一哄而散,他无奈地看着他们跑远,转回头和白恬对上了视线。
他们从彼此眼中看到羡慕的成分,羡慕这群小孩子在这个年纪能拥有精神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他们俩什么都没说,因为他们知道,对方一定能懂。
她在这年纪的时候,她的父母亲已经去世了。程景行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学会一个人在另一座城市独自生活。
从来都是一个人的两个小孩,走到了一起。
沈嫚去世之后程景行就没有再回来这里,太久没有住过人的地方,物是人非总有些显得萧索。
他昨晚只是大略地打扫了卧室,客厅里的家具上还布满了灰尘。窗户打进来的一束光线里,全是运动的细微的小颗粒。
他看了眼白恬粉嫩嫩的小裙子,让她去里面坐着。她听话地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我帮你一起打扫吧。”
小姑娘今天穿得漂亮,想着她十指不曾沾过阳春水,指不定手忙脚乱地把身上弄脏了又要委屈。“得了,我就擦个家具要你帮什么忙。”
程景行的卧室正对着客厅,她就坐在床边看着程景行忙前忙后。时不时隔着小半间房间跟他说话,房间里就两个人,显得分外空旷。
她问他为什么这么早搬过来,他把洗好的毛巾拧干,挂在一边的架子上。说早做打算,以后不至于搬得太狼狈。
他只带了一部分行李过来,就连这样一个小房间都没有被装得满满当当。
白恬在他身上闻过很多种香,小众的限定的都有,他现在的书桌上却只有两瓶。
一瓶是银色山泉,一瓶是橘滋脏话。
两瓶都让她印象深刻,银色山泉是她第一次见他时他用的。当时她想的是,能给自己用这款香的男孩子一定是一个生活很有格调的人。
橘滋脏话是因为它的文案,她一直记着。
动了情的痞子,连刀都拿不稳了。
像他。
以恶性锋芒对待外人,以温柔吻她万千。
小姑娘一下子不说话了,倒让他有些不习惯。擦干手转身看她,她侧身对着房间里的书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过去抱她,问她在做什么。
她揪着他的衣角和他说话,“如果你爸爸真的去坐牢了,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小姑娘在怕什么,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怕他会因为程升被判刑而怨恨陆轲,从而把怨气牵连给她。
傻了吧唧的小姑娘,如果他一个没看住,被人给骗了该怎么办啊。
她的头发软软的,脑袋蹭在他的脖颈上,他揉了几下,“你是傻子吗,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抿着嘴傻乎乎地笑了几声,“那你来我家住吧,你一个人在这里,很可怜的。”
他说这样不太好,一个男生一直住在姑娘家里,像吃软饭的。
她蹙眉郁闷了一会儿:“可是那样的话,你就要一个人过年了,我不想过年都没有和你一起过。”
他眉间有粲然笑意,一双眼睛尤为明亮。他低头轻轻吻她的唇角,说:“那我过年再去。”
小姑娘这下满足了,脑袋使劲点了点,说那你不能骗我啊。
程景行怀疑她把尾巴给藏起来了,小奶猫撒娇的时候不是总着摇尾巴的吗。
她靠在他怀里,正好对着他的桌子。
他书桌上的东西寥寥无几,带抽屉的实木桌子,定睛一看才发现上边压了一片玻璃。她只在老一辈亲戚家看过这样的桌子,玻璃底下还能夹几张照片。
她好奇地跑过去,透过玻璃可以看见里边的照片。干干净净的,没有少年追的星,没有自己拍的照,只有一张略微发黄的老照片。
一对夫妻,妻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在襁褓中的婴儿。
她隔着玻璃摸了摸照片里的小婴儿,这个时候的程景行应该还不到半周岁吧。
她想,他和程升的父子关系之所以僵化,大概不是因为青春期的叛逆,而是他渴望的亲情。他仅仅十岁就被迫和母亲分开,他母亲病痛,程升做的只有打钱过来,所以他一度厌恶程升。
可是他仍然保留着一家三口的合照,他仍然会在程升出事时烦躁。
不论怎么样,在他心底,程升还是父亲。
他慢悠悠地走过来,在她身后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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