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 第29节(1 / 2)
“老九来了?几天不见你,怎么似瘦了?过来,让我好生瞧瞧。”木老夫人最疼这个幼孙,一进门就把人喊到身边,摸脸捏手,一番亲近。
木奕珩最是脸皮厚,也不害臊,当着一屋子人面前滚进老太太怀里,把头在老夫人腿上蹭了两蹭,嘴甜道:“今天没见着祖母,太过挂念,可不就瘦了?回头跟上峰请辞,不做那劳什子城防,忙得都没空在祖母跟前尽孝,有什么好?”
一屋子人张口结舌,心想,你天天在外头走鸡逗狗寻花问柳,倒好意思说忙公事去了。
却把老夫人心疼坏了:“不错!城防日夜执勤,舞刀弄枪,伤着了累着了可怎么好?瞧把我乖孙辛苦的,这腮都塌了,咱不做了!回头叫你爹给你捐个闲职,有个名头装点就是了,镇日就在家中玩便是。”
说着,又迁怒了大儿子,喝道:“老大家的!”
木大夫人连忙起身,笑道:“儿媳在呢。”
“等晚上老大回来,叫他来见我!我倒要好好问问他,做什么这样作践我的乖孙,非逼着我乖孙辛苦谋事做,难道我木家,养不起人了?就少我乖孙这几两俸禄?你告诉他!他若舍不得银钱,我这里有!用不着他半钱银子!”
说着就令丫头:“拿钥匙开匣子,把票子取了十张给你们九爷!”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的营养液和地雷我都收到了啊,太谢谢啦,菲菲能坚持写下去,全靠你们一路相伴,笔芯~
第31章
老太太的银票, 五千两一张, 轻易不开箱, 拿出来便定是大事……木大夫人岂能真叫她把票子拿出来?
当即笑道:“娘,您可怪错了您儿子, 他什么性子您还不知?把咱们老九宝贝得眼珠子似的, 生怕他有一丁点闪失, 哪能真逼着他去做什么危险事?且老五也帮着跟卫国公世子打过招呼,一帮人跟着护着, 保准累不着咱们九爷!”
木老太太也知木奕珩是个什么德行, 原来公事并不繁重, 便笑着戳他脑袋, “你呀!”
木大夫人又道:“其实老爷要求老九谋个位子,也是为他考虑, 转眼就是春节, 老九也及冠了,这提亲娶妻, 要寻个可心的孙媳妇儿,可不得贴贴金么?”
说得众人都笑了,老夫人感慨道:“不想这一转眼,我的老九也成了大男人了。该娶媳妇儿了!”不知想到什么, 眼睛一红, 眼泪就迸了出来。
可把一屋的人吓得不轻,上前劝的劝,哄的哄, 木奕珩连忙跪在地上,抱着老夫人的腿道:“祖母若舍不得孙儿给外头女人糟蹋了,孙儿就一辈子不娶媳妇儿,永远陪着祖母。”
惹得一屋人憋笑,老夫人立即喷笑出来,戳他脑袋:“你这猴儿,胡说些什么?你娶了人家闺女,才是糟蹋人家呢!我还不知你的德行?没个正经,脾气又坏,心可狠着呢!”
木奕珩嘻嘻笑道:“祖母这么说,可冤死孙儿了!您随便扯个姑娘问问,谁比孙儿会疼人儿?祖母且放心吧,不出半年,孙儿就给您生个曾孙逗着玩儿!”
屋里大声哄笑,老夫人气的不行,做势拿垫子打他。木奕珩杀猪般乱叫,“祖母不疼孙儿啦,要打死孙儿啦!”
二夫人笑道:“老九,你莫胡说,议亲哪有那么容易,就是下定了,还要慢慢走三书六礼,到拜堂之时,怕有一年多才成呢。”
老夫人笑了一场,直喘,木奕珩贴心地给她抚了好一会儿背,才顺过气道:“老大家的,可有那有意向的了?都有哪些家的姑娘?”
木大夫人抿嘴笑道:“老爷有几家中意的,我跟几个弟妹又商量着想了几个,正好与老太太回报一声。若有老太太觉得可心的,就请中人去探探口风。”
世家联姻,不会贸然上门提亲,万一对方无意,或是暗地里早定了亲事,岂不两边尴尬,影响感情?一般寻个与对方熟识的太太上门,七拐八绕地暗示一番,去探对方的意思。若对方愿意结亲,也不会直言“没问题”,尤其女方,“抬头嫁女,低头娶媳”,不会轻易吐口坏了女孩儿家矜持,便也支支吾吾,不拒,便表示有意,届时男家太太便殷勤上门做客,两头相看得差不多,才寻正式官媒(也可以是自己请来的、两家皆识、地位尊崇的太太上门保媒,这样女方会觉得面上有光)下定。婚约结成后,才是问名、纳吉、请期等一系列繁文缛节,往往要延续一两年。
因此一般大户人家的女儿,多半十三四岁就开始议亲。及笄后,就正式出嫁,可为人妇了。
就听大夫人道:“沈院判的二孙女儿,沈二姑娘,她娘是江南人,这女孩儿像她娘,白净细嫩,今年十三,等走完六礼,也差不多就及笄了。”
老夫人不等开口,木奕珩已抢先问道:“江南来的?十分白嫩?可美么?那白毛猪也挺白,可生的丑啊,丑的我可不要。”
老夫人杵他额头:“不害臊!”想想又道:“这丫头不行,前儿来我这儿请安,有些胆小畏缩,闺秀风范稍逊。年纪又小,哪里懂得伺候人?”
木大夫人忙道:“再有光禄寺丞何年之家的小女儿,今年十五,幼承庭训,知文识字,谈得一手好琵琶…”
就听木奕珩嚷道:“何广义的庶妹?不行不行,这女孩我见过,又瘦又小,要啥没啥,我又不是狗,可不喜欢啃骨头!”
众人听他说的不像话,个个笑着斥他,老夫人虽偏疼他,听他言语无忌,惹得众人都臊了,只得板起脸训斥道:“越发不像话!当着你娘你婶子,嘴里不干不净说的什么?给我外头去!佛堂跪两个时辰!”
这下无论木奕珩如何歪缠,老夫人都不肯理了,大夫人哄他道:“赶紧去,等跪够了时辰,你祖母消了气,再来给你祖母赔罪。”
木奕珩只得哼哼唧唧地磨蹭出去。
跪在佛堂就打起盹来,不过一盏茶功夫,老夫人就心疼了,叫人去偷偷把他放了。
木奕珩听里头阵阵笑声,猜想不知大家要给他定个什么样的媳妇儿,不过门第都不甚高,想是他的出身寒酸,并非木族正统,家里虽是宠他,到底不是嫡亲子孙。
他看似浑不在意,在屋里插科打诨,逗得大伙连连发笑,背转过身,却是面色沉沉,一丝也笑不出。
娶妻……
娶什么妻?一个人快活自在,想逗谁逗谁,不用给谁留面子,不用看谁脸色,多好。
若成了亲,将来再要闯祸,家里必要说:“都成亲有了媳妇了,还不懂事”,再过几年,还会说:“都当爹的人了,还惹是生非……”
娘哎!这一想,头都大了。
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家里摆着的那个,怎比外头的来的刺激?
木奕珩脑子一弯,就又想去偷香了。
不过,才被她哥砍了一刀,怎么着他也得摆摆架子冷冷脸吧?那女人本来就对他没有好脸色,他若轻轻放过,没脾气地巴巴送上门去,岂不更让她瞧轻了?
木奕珩咬着牙根,脸色又不大好看了。
脸色向来不好的林云暖此时在集雅斋里坐着,她含笑,轻声道:“如今你们哪些懂得穴位按摩,舒筋解乏?哪些懂得调制药膳、香膏?”
一群人就分两边站好,领头的妇人三十来岁,父亲原是药堂掌柜,教她一手推拿,从前在家里专侍祖母,认穴舒络,极是拿手。因丈夫早亡,自己拉扯几个孩子,无奈出来谋生,被林云暖打听到,特地高价请来,专替她教导新买的婢子。
另有一些小婢是与她学养生药膳和美颜术的,将珍珠、虫草灵芝提炼的香丸等研成粉末,替人敷面养肤。
买了二十余个小婢,有的才十三四岁,有的二十来岁,都是穷苦出身,个个儿收拾的干干净净、水灵灵的,林云暖不喜多话之人,规矩事先定下,如今训练两月有余,基本初步达成她的要求。
便道:“如今你们身契在我手中,时日还短,将来择其优者,还了身契与你们,另赏院子银钱,供你们体面生活。衷心与我一同打拼的,我自替你们寻好归宿,风风光光送你们出嫁。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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