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关乎人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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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是冲动行事,如果年柏彦没有及时赶到阻止,那么他会怎么样?席溪是只会在火上浇油的女人,到时候他会不会怒火中烧,真的做了再也无法挽回的事?

叶渊相信自己绝对会的!因为,在来时的路上他已经被愤怒蒙蔽了双眼,哦不,确切来说,在机场的时候他就动了杀念。

想到这儿,叶渊打了个冷颤,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他死里逃生,已经了解了死亡的残忍含义?还是当他清楚了解亲人不过如此,为了利益也可以痛下杀念的时候?又或是因为当他眼睁睁看着那个代驾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总之,是在经历过了生与死之后,就是在那么一刻,他就会觉得,人命有时候卑贱如蝼蚁,势弱的人只需要被人轻轻抬脚踩上那么一下就挂了。

特殊事件能够造就特殊心理,叶渊觉得,想来自己的人性也是可怕的,骨子里匿藏着的是一股他不想去承认的暴戾,所以,这一刻,他很感谢年柏彦。

别墅内,寂静。

只有男人的脚步声,却很快地又能被地毯吸走了声响。

窗外,蓦地有闪电划过,将室内映得恍似白昼,而墙角坐在沙发上正在听音乐的女人,她的身影也被映亮,拉长,与摇曳的树影纠缠在一起了。

那是一部老旧复古的唱片机,黑色唱片在徐徐转动,流转出的音乐有三四十年代老上海的味道。而这里的布置也偏重于宫廷式复古设计,以暗绿暗蓝色为主,每一样摆件都来头不小,各个烙上了年代的印记。如果是平时,是盛夏的夜晚,这里会衣香鬓影,有钱的女孩儿们静心选好了量身定制的旗袍,与公子哥们在这里翩翩起舞。

而现在,在阴冷的风雨之夜,这里如一座死寂的城,到处透着压抑的气息,尤其是唱片中的音乐,缓缓响起时,更显得这里的寂静。

年柏彦走进了房间,这个时间,连工作人员都省去了招待,更何况,现在这个季节这里也没什么工作人员。他顿步,目光所及,锁住了不远处女人的影子。

紧跟着窗外是轰隆隆的一阵雷声,呼啸着从天边滚过,震得近乎地面都在摇晃。正在听音乐的席溪被这雷声吓了一跳,她起身回头,昏暗中只看到了一尊高大的男人身影。

许是这样的气氛令席溪不安,她一惊。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下一秒快步上前扑到了男人的怀里,紧紧搂住了他,小声道,“你终于来了,这样的鬼天气吓死我了,你怎么约在这种地方?”

年柏彦皱了眉,不着痕迹地将她拉开。

席溪刚要不悦,抬头,却在看清楚对方长相后愣住,然后后退了一步,借着窗外摇曳不定的光亮盯着年柏彦。

“你?你不是年柏彦吗?”

年柏彦沉默不语。

“怎么会是你?叶渊呢?”她知道年柏彦和叶渊的关系。

年柏彦面无表情,踱步到了一处沙发椅前,坐下,淡淡地说,“叶渊他不会来了。”

“什么叫他不会来了?今晚是他约的我!”席溪微微调高了声调,走到了他面前,“是叶渊让你来的?为了打发我?”

年柏彦没吱声,从兜里掏出烟盒,拎了只烟出来叼在嘴里,点燃,然后将烟盒递给席溪,才开口,“来一支?”

“我不会抽烟。”席溪皱眉。

实则心里是在抵触加警觉。

她没跟年柏彦打过交道,但也听说过他的大名,他在圈子里,在商界是出了名的冷面王,不苟言笑,严苛待人,而他又是出了名的沉稳持重,手段精明不着痕迹。单单是他对付精石老股东的那些招数就令人不敢小觑。你可以说他是文明人,因为他精通商道,并且带着精石上市了;但你也可以说他是野蛮人,因为他经常游走于南非等钻石产地,在那里,法律形同虚设。

在这个男人身上,充分能够凸显出人性的复杂和多面性来。他可以跟你谈法律,亦可以跟你讲武力,他是上流社会的人,也可以是摸爬滚打的粗野之夫。

这样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男人,此时此刻就出现在席溪面前,着实让她心生寒意。

年柏彦闻言席溪的话后,竟笑了。只是那笑有一丝讥讽,又像是拆穿了她精心伪装的高雅,却又不故意讲明。

笑,浮于唇,却止在眼。

“怎么席小姐不会抽烟吗?”

席溪看着他。

他唇稍的那抹笑虽说令人心生不舒服,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年柏彦十分有魅力。此时此刻,室内的光线很暗,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微弱的光,所以他的脸陷入半明半暗之中。席溪也经常参加宴会,尤其是一些名媛举办的宴会,她参加得也格外多。也经常会听到周围的朋友谈论年柏彦,但多数都是花痴之言,她还记得年柏彦结婚当日大张旗鼓,有不少名媛都为之碎了心。

现在看来,这个年柏彦的确有吸引女人的资本,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暂不说他身材挺拔骨骼结实,就单单他的那张脸都让女人神魂颠倒。年柏彦本来长得就帅,五官英俊,眉宇清朗棱角分明,夜色似乎弱化了他不怒自威的权威感,只是多了一点疏离,却是这样,更让人赏心悦目。

所以席溪忍不住哼笑道,“今天算是看见年先生本尊了,果然名不虚传。”

年柏彦微微勾唇,弹了下烟灰,“言归正传吧席小姐,一句话,离开叶渊,别再缠着他。”

席溪闻言后也笑了,找了处椅子坐了下来,优雅地靠着椅背,“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就好像是,家长出面解决的意思?年先生,就算有人要出面,也应该是叶渊自己吧?再或者,是他老婆林要要。”

“你想要什么?”年柏彦抽了口烟,轻轻吐出,轻描淡写地问。

席溪收敛了笑,眼里多了一丝势在必得。“很简单,我要叶渊离婚!”

“然后呢?你要嫁他?”年柏彦似笑非笑。

“嫁给他?”席溪冷笑,“他害得我被圈子人当成了笑谈,我痛恨他还来不及,还嫁给他?”

年柏彦吐了一口烟,青白色烟雾将他的脸颊遮掩,他状似无奈,“席小姐,你也是成年人了,为了报复而毁了一个家庭,做这种事儿不好吧?”

“怪就怪叶渊命太大没死成,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想着报复了。现在他没死,还跟他老婆恩恩爱爱的,而我呢?周围人谁都知道我是被那个林要要给打败的,他们继续恩爱,我也继续被人嘲笑,凭什么我要受这份罪?”席溪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所以你就威胁了叶渊?”

“我可没逼着他来参加朋友聚会的,只不过是老天爷也愿意替我出气罢了。”席溪说到这儿,看着年柏彦转了态度,“我可是听说大名鼎鼎的年先生是出了名的不爱管闲事,这是我和叶渊的事,你插手来管,管得着吗?”

年柏彦不怒反笑,一根烟也已经抽得差不多了,只剩短短的一截,他不疾不徐开口,“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顺便就多管闲事了。”

席溪变了脸色。

这时,年柏彦抽了最后一口烟,吐出烟雾,将烟头扔在了地上,光亮的皮鞋踩灭,然后,冲着席溪一伸手,“视频拿来。”

“哦?原来年先生也知道视频的事儿?这个叶渊,自己做的事还这么喜欢张扬啊。”席溪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给出视频?笑中带着讥讽,“我也更没想到年先生也喜欢看这种视频呢?这种很私密的,我想不适合年先生来看。”

年柏彦闻言后故作恍悟,“席小姐的话也在理,视频太过私隐当然拿出来有点不好意思。这样吧席小姐,你看这样行吗?我呢是个商人,凡事都讲究等价交换,我这也有一段视频想跟你交换,当然,不急,你先看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跟我交换就行。”

席溪不解地看着他。

年柏彦掏出手机,点开,然后扔给了她。她手快接住,迟疑地点开,很快地,脸色就变了。

视频里面的声音很吵,男男女女的声音,像是在开派对,有女人大笑的声音,尤为明显,仔细听去,就是席溪的。

她看着视频,拿手机的手开始发抖了。

“我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用一些违禁品来麻木自己,但像席小姐这么钟爱白粉还真是不多见。”年柏彦含笑,慢条斯理道。

席溪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毯上,里面的视频还在播放,一群男女赤身裸体地躺在一起,有烟云吐雾的,也有卷起钞票吸食白粉的,其中一个就包括席溪,她看上去妖娆极了,一改平日优雅高贵的形象。

“我、我只吸过一次,就这么一次!”她辩解。

年柏彦抬手打断了她的话,笑着安慰,“冷静点,我不是警察,不用跟我解释。”

“我、我……”席溪有点慌了,她万万没想到就那么放纵一次还被人拍下来了。

半天说出来什么话,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抓起手机,紧跟着就想往墙上摔,可刚抬手,就听年柏彦慢悠悠道,“建议你还是别这么冲动,手机摔坏了,视频还照样存在,你呢,还得赔我一部手机,何必劳民伤财呢?”

这个道理席溪明白,她也是用这招来对付叶渊的,所以只能紧紧攥着手机,良久后,又愤愤地将手机甩给年柏彦,年柏彦接住,薄唇微微勾起,“怎么样?交换吗?”

“你、你拿着这段视频就想要威胁我?年柏彦,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太简单了吧?”

年柏彦微笑着点点头,扬了扬手边的牛皮纸大信封,“我可以再加码,这里的东西总该够了。”话毕,将信封扔给了出来。

信封掉在了地上,信封口是开着的,里面的东西就如数散了出来,有照片,还有一份文件。席溪惊愣,反应过来后赶忙弯身拾起,将东西拿了出来,先是看了文件,神情大变,然后又马上看手里的照片,一张一张看过去,脸色愈发地难看。

“做企业这种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谁的第一桶金都不干净,也包括你们席家。”年柏彦将左腿优雅地叠放在右腿上,说话间,又点了支烟,慢慢抽着。

席溪看到最后,胸口上下起伏着。

“真是难为你父亲了,发死人财不说,还能将贿赂之款伸到当地高官手里,那个时代很混乱没什么,但这种事放到现在,可能多多少少都会对你们席家的声誉有影响。”

席溪倏然抬头盯着对面的男人,黑暗中,他就端坐在那儿,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烟,烟头猩红,有幽幽的烟丝从指间游离出来,像是被他控制的幽灵。

晕暗的光匿藏了他的笑容,令他的双眼看上去厉如黑鸠,他是那么明显的势在必得,让席溪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对这个男人不寒而栗,亦明白这个男人有着与生俱来的使人不敢忤逆的权威。心生骇然,开口时声音都听着抖颤了,“你怎么会有这么多资料?”

“你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自然要拿你想要的东西交换了。”年柏彦从坐下到现在,语气始终很轻很淡,丝毫起伏情绪都没有,可见他是多么的运筹帷幄。

席溪倏然攥紧了拳头,她千算万算就算漏了年柏彦!

“怎么样席小姐,你是打算拿回视频和资料呢,还是需要我向报社投个稿赚点稿费?”年柏彦弹了烟灰,笑问。

“年柏彦,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将心比心,叶渊也没害你,你又何必咄咄逼人?感情这种事讲求的就是两厢情愿,你自己走出去泥泞还能怨得着修路的人吗?”年柏彦冷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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