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2 / 2)
辛荷把钥匙握在掌心好一会儿,最后困劲儿上来,才迷迷糊糊地勉强塞到枕头底下,很快就睡着了。
钢琴送到的那天,霍瞿庭去了学校不在家,即便工人帮忙一起收拾过,房间里还是留下不少垃圾。
其中一个烤瓷的不知道什么作用的小盒子被辛荷在整理的过程中不小心碰到地上,很不巧地砸到他脚背。
砸到的面积并不大,但位置不太妙,角度刁钻,还是隔着拖鞋让他痛出了眼泪。
下午霍瞿庭从学校回来,意外地看到整齐的房间,辛荷憋了一天,只等他回来邀功:是我打扫的,厉害吧?
霍瞿庭认真道:厉害。
辛荷正打算投桃报李,弹一段新练的曲子给他听,刚走了两步,就被霍瞿庭拽住胳膊:腿怎么了?
哦辛荷说,不是腿,脚被那个砸了一下,不严重。
我看了半天,没看出它是干什么用的,也没敢丢,看着不大,但其实还挺重的诶
霍瞿庭突然把他打横抱起,辛荷吓了一跳,但被霍瞿庭抱不算什么新奇的体验,很快就搂住他脖子,被他抱着往沙发边走,一边说:真的没事,就刚砸到的时候有点疼,我等了一会儿,就没什么感觉了。
霍瞿庭一言不发地把他放在沙发上,脱掉他的袜子,刚看到的时候,不光霍瞿庭脸色难看,连辛荷自己也愣了愣。
他脚背太白,就显得那片淤青过于恐怖了些,一些地方甚至能看到微微的血丝,但辛荷知道,那只是他自己的肤色的问题,就像有时候他的脸好好的,眼下也能看到一点点轻微的红血丝。
他觉得霍瞿庭也应该知道。
但霍瞿庭的眉头皱得很紧,脸也绷着,低头仔细看着辛荷的脚背,好一会儿,才拿手很轻地碰了碰。
辛荷下意识缩了一下,他的脸色就更难看,辛荷赶紧解释:真的没多疼,哥哥,没有骗你,真的。
霍瞿庭没有说话,起身去拿了医药箱,处理什么严重的伤口一样对待辛荷脚背上的淤青。
他涂药的动作很慢,眼神也很专注,渐渐的,辛荷心里有点发怵,低声喊他: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疼不疼?
霍瞿庭抬眼看他,又一次,辛荷觉得自己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责。
小时候他住院的时候,感冒发烧的时候,甚至飞机晚点,让他凌晨走出希思罗机场冷得发抖的时候,霍瞿庭眼睛里都会有这种类似于自责的情绪。
他总会埋怨自己没有把辛荷照顾好,这么多年来,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而随之适应习惯的辛荷就只能更加小心地对待自己,除了本能,还有不想让哥哥难过。
辛荷知道,让自己受伤的话,最难受的人是霍瞿庭。
只有一开始很疼,现在动的时候才会有点感觉。辛荷实话实说,但是可以忍的那种,随便被磕一下都会有的感觉,真的,现在真的没有多疼。
霍瞿庭的理智上也知道那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除了涂药,他也不能再做更多。
下次要等我回来弄。最后霍瞿庭只能说,你放着别管。
辛荷随口说:那我也要做点事情啊,不可以什么都靠哥哥。
霍瞿庭说:为什么不可以?
他问得太理所当然,让辛荷一时间无话可说,好像他做个懒惰的蛀虫才是应该的,而他试图学着独立和勤劳,才是对霍瞿庭最不友善的行为。
没等到辛荷的回答,霍瞿庭接着说:就是可以什么都靠哥哥,不然要哥哥干什么用?
好吧。辛荷拿胳膊抱着膝盖,下巴又支在胳膊上,慢吞吞地接受他的歪理,好吧。
霍瞿庭又低头看了看辛荷的脚背,才抓着在他看来太细的脚踝把他的脚放回沙发,叮嘱他别再乱走,摆了吃的喝的到他手边,又打开电视,才到厨房去做饭。
第二个周的周三,霍瞿庭有同学在旧金山结婚,他做伴郎,最近不是很忙,所以还打算在婚礼结束后带辛荷去拉斯维加斯玩一趟。
那天湾区的天气很好,但他又开始担心室外的婚礼会让辛荷太累。
伴郎的工作很多,他只能时不时抽时间去看辛荷,好在辛荷大多数时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有一会儿被伴娘们叫去在化妆间跑腿,不算什么工作,又不风吹日晒,霍瞿庭才满意。
旧金山之行的主要目的是参加婚礼和带辛荷散心,附带还有一个小任务,是霍芳年安排的相亲。
世交的孙女,也在剑桥读书,巧的是两人都来参加婚礼,霍瞿庭是男方同学,对方是女方的朋友。
两人对这种家里安排的相亲都已经熟稔,联系之后,一拍即合,商定边参加婚礼,一边就把家里交代的任务完成,所以在伦敦的时候也一直都没有见面。
女生名字叫郁文,家里父母都在港府当职,叔叔经商,在香港算是有名的大族。
人如其名,她看上去性格文静,不是话多的人,但也并不算内向,作为霍瞿庭此行的女伴,两人配合还算默契,没多少极度冷场的情况发生。
一天一夜的婚礼接近尾声,作为伴郎,霍瞿庭帮着送客,郁文在上午新人走过的花门下找到他,说自己也要回伦敦了。
霍瞿庭道: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你还真客气。他穿着伴郎服,身量挺拔,眉目英俊,不是会缺交往对象的人,郁文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又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问,我就有那么让你不喜欢吗?
霍瞿庭不太明白,垂眼看她,她就说:别人都以为我们是男女伴的关系,可没人知道,你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我的号码。你给我感觉总是拒对你有意思的人千里之外。
霍瞿庭愣了愣,说了句:抱歉。
郁文给他的感觉也变了很多,至少不是他想象中那样纸片的性格。
她回头看向一个方向,好像很随意地说:你在追他?
霍瞿庭跟着她看过去,发现她说的是坐在已经空无一人的桌边,正在很舍不得地吃他刚才给的一点慕斯蛋糕的辛荷。
现在到处都很乱,霍瞿庭给他安排好一个位置叫他坐着,他就真的乖乖不动了,半低着头对付那块蛋糕,神态很认真。
霍瞿庭的视线落在他捏着叉子的细白的手指上,又看他的嘴唇,怀疑是不是被伴娘涂了口红,不然怎么会那么红,很轻易就在这种时候都走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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