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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芸交代了几句走了,霍瞿庭才探身把他抓到床上,摆在腿上坐好,吓唬道:你要是敢尿床,我就揍你。

辛荷爬进被窝,有点不高兴地说:我不会尿床的。

霍瞿庭也进了被窝,凑过去道:最好是这样。

过了好一会儿,霍瞿庭的手伸过去,捏了捏辛荷的手,在黑暗里很幼稚地说:你又喜欢我了?以前不是嫌弃我?

辛荷没说什么,霍瞿庭也没打算听到什么好听的话,把他搂进怀里抱着,很小的一个,瘦得不够霍瞿庭手臂围起来的一圈,摸了摸他的耳朵,低声说:你要有点良心,我对你这么好,以后别再忘了哥哥,行不行?

辛荷嗯了一声,那个春节,经过一个短暂的分别,霍瞿庭果然成了他最依赖的人,再也没有忘记过。

第十一章

匆匆忙忙地过了初八,霍瞿庭就开学了。

他的行李箱和书包都已经被佣人搬上了车,辛荷还在他怀里窝着。

霍瞿庭手里捏着他的两只手揉来揉去,哄道:小荷,哥哥上学去了。

辛荷把脸埋进他胸膛:不要。

失而复得的哥哥还在辛荷的新鲜期内,这几天黏他黏得最紧,霍芳年回来吃过一顿饭,见状还说,过了个年,霍瞿庭成熟了很多,不像以前一样一根筋。

当时霍瞿庭低着头接受了这顿来之不易的夸,半个身体在他身后的辛荷还在用手指头偷偷挠他掌心。

霍瞿庭本来是个大大咧咧的急性子,在学校和霍芳年面前一向还有点混,最初辛荷不理他的时候,他大概把辛荷当个什么有意思的小玩意儿,但最近,在辛荷面前,他越来越发觉自己变了个人。

辛荷说想要一点什么,他就掏心掏肺地想给全部,辛荷说不要什么,他也根本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

看他成了个哀愁的老母亲,刘芸笑着过来解围。

她把辛荷从霍瞿庭怀里拎出去,放在沙发上垂头丧气地坐着,摸他头发道:还跟以前一样,大哥上五天学,陪小荷玩两天,要是不叫大哥去学校,到时候爷爷要揍大哥的。

她问:你想不想大哥被爷爷揍?

辛荷摇头。

这几天有点冷,辛荷穿得厚,一半手背藏在鹅黄色的卫衣袖子里,半晌磨磨蹭蹭地歪头靠在霍瞿庭身上,神色委屈,抱住霍瞿庭的胳膊,又拿手把脸捂住好一会儿。

霍瞿庭一直低头看他,过了很长时间,才听他小声说:那好吧。

霍瞿庭松了口气,但临到出门前,辛荷接受了霍瞿庭去上学的事就不再闹脾气,是霍瞿庭自己又不太舍得了。

他蹲在辛荷面前,理了理辛荷蹭乱的细软的头发,说他头发长了,像个小女孩,周末回来带他去剪头发,又把他卫衣帽子里延伸出来的两条带子弄得一样长,才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出门走了。

短短一段路,却走得一步三回头,上车以后,他觉得自己真养了个儿子。

鉴于之前几个月里辛荷鱼一般的记忆,和单细胞生物一样的没心没肺,霍瞿庭还有一种类似于害怕兄弟情或父子情变淡的恐惧,所以每天晚上都要跟辛荷打个电话。

从最开始的商业询问一日三餐、上课和身体情况,到最后听筒放在一边,一个人写作业,另一个人看动画片,上学日的电话就慢慢成了不需要刻意遵守的习惯。

每次周末他带辛荷去打球,出门前帮他换衣服拿口罩,刘芸根本插不上手,都说在辛荷来之前,一点没看出霍瞿庭会喜欢小孩。

还说他以后的太太有福气,丈夫肯帮忙带孩子。

听了这话,霍瞿庭一方面没想到那么远,一方面又有些好笑,觉得自己真是提前练手了。

因为不上学,除了去医院以外,辛荷就很少有出门的机会,他也不怎么提类似的要求,刚开始霍瞿庭带他出去,也看不出他到底喜欢还是不喜欢,因为他的话实在太少,太高兴的时候是这样,不愿意的时候也是这样。

霍瞿庭用了很久,才慢慢能从他一低头和一抿嘴的动作里看出他到底开不开心。

霍瞿庭!单华在看台上叫他,去哪儿了?

没人带小孩来打球,而且可能是别人家饭比较香的道理在哪里都适用,中场休息,不管是自己队还是对面那一队的,家里平均两个弟妹,都一窝蜂跑到看台上看辛荷。

单华有心理阴影,怕他们再原样把辛荷弄哭,又怎么都找不着刚还在身边的霍瞿庭,只好讨人嫌地亲自上阵,这边骂几句,那边推搡几下,不让他们靠得太近,烦人。

辛荷被看习惯了,抱着自己的小背包坐着,别人看他,他也没什么反应,看见几个大步跨上来的霍瞿庭,才抿嘴笑了下,叫他:哥哥。

霍瞿庭把买回来的热牛奶塞他手里,跑得大喘气,俯身摸了摸他的脸,不凉,又握了下他的手,也不凉,才说:慢点喝,再过半小时咱们回家。

身边一阵拖长音调的呦,霍瞿庭直起身,回头从单华手里接过瓶水。

看台上吵吵嚷嚷的,又有人问他:霍瞿庭,你这个是弟弟还是妹妹?

霍瞿庭看了眼辛荷,今天出门前有点风,他穿着短袖,但给辛荷在薄卫衣外面还套了件毛茸茸的外套,这么一看,霍瞿庭才发现他头发又有点长了,说话间眼里带笑:你看呢?

老单说是男仔。大男生故意嘻嘻哈哈道,可我看,挺像个冷美人儿!

霍瞿庭哈哈笑了几声,到回家的时候,辛荷不用他背,要自己走,他不知道辛荷是生气闹别扭,还说:好,我们小荷八岁了,自己走。

霍瞿庭放慢脚步,跟他走得一样快,单华和余存时不时回过头来等他们,单英则充当这一路的笑料。

照那个速度走下去,可能一个小时都到不了家,更重要的是辛荷受不了。

霍瞿庭想着怎么把辛荷弄到背上,低头就看见他脸有些白。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霍瞿庭蹲下去,慌乱地拿掌心去摸辛荷的心跳,疼不疼,小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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