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纵使天堂陨落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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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爆发力、加速性能与之前完全是两个等级。马上回转过机体的红色敌机。迅速脱离了现场。紧盯着夜莺z字型的轨迹,“独角兽”瞬时来到敌机背后。致命性g力如同沉重液体压进身体每一个角落,视野渐渐染上红色,方才还无法像样地接触到的机影,现在已经能轻易地捕捉到了。意识与机体完全同步。罗兰感觉到自己的神经正渗透进机体各个角落。

心脏发出疯狂的律动,被压迫在装甲内侧的骨肉发出可怕的摩擦声。由于抗g系统和防护颈部措施联动,就连头也没办法转,但操纵并无不便。设置在各处的感应器将视野放大,散发红色磷光的感应框架预测出罗兰的思考,比思维更快一步将敌机捕捉到正面。间歇性地转动向量喷嘴划出比夜莺更锐利的z字,钻动于残骸缝隙间的红色机体,很快——但,也不是预测不到它的轨道。

“看见了……!”

带有浓稠黏度的空气塞满肺叶,心脏的悸动变得更加快速,身体内的热量仿佛要爆炸开一般。慢了,思维中刚闪过这个念头,早上一瞬预测到其思考的“独角兽”举起持有盾牌的左臂,挂在盾牌下的四联装枪管随即回转,连续散射出粒子光弹的暴雨。

横转过机体,红色敌机采取回避运动,灵巧地避开光束加特林机枪的连射。

“切……!”

咂嘴声顺着无线电传来,夜莺突然翻身踢开近处的岩块,靠着脚踢的力道反转身体,夜莺直直朝罗兰冲来。

被绕到脚下了,想到这一点时,由下往上扫的光剑刀刃已经占据了视野。在动弹不得的身体深处,觉醒的敏锐意识主动地采取了应对,早一步反应的“独角兽”抽出光剑。两道粒子束冲撞在一起。比爆炸更为鲜烈的光芒在残骸汪洋中闪现。

“那位大人大志的达成,吾等夙愿成就的时机就在眼前!绝不会让你通过这里!”

透过单眼俯视的眼神,压迫着身体,迎着恶鬼般狰狞的夜莺,罗兰咬紧牙关不让视线移开,无线电里继续送出弗蕾娅炽热的声音。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可以因为你一个人的独断毁掉这一切!!!”

“如果那真的是可以去相信,可以值得付出的理想,那么就让我去看看全部的真实,然后下判断吧!!”

“你是觉得自己比那个人还要伟大吗?!!”

弗蕾娅的愤怒清晰地敲打着鼓膜,不容分说的怒意转换成杀气压住罗兰。

“少自以为是了!小鬼!不完全又软弱的人类、区区的俗物,哪有资格去质疑诘问神明代行者啊!”

针锋相对的光剑弹开,撒出烟花一般的粒子残块,抢先一步重整旗鼓的夜莺背后喷出狂风,红色机体高举左手护盾。沿着护盾尖锐的边沿喷射出光束,形成超过机体全长、如同蟹螯般的巨大光刃。仿佛吸收了弗蕾娅凶暴思念的粒子束袭向独角兽。恰在此时独角兽的主推进模块也提升输出,交错而过的红白幻彩缝隙中,雷霆迸射而出。

“投降吧!你已经不可能赢了,只要再过一会儿,就是我的胜利!”

弗蕾娅高亢的声调凸显她对胜利的确信。事实也正是如此,她的行动目的是迟滞罗兰的行动,在此期间等待与卡斯帕尔汇合。促成对奋进号的压制,再以船员为人质迫使罗兰投降。

简单、明确、高效且难缠——这是是军人的现实主义思维。也是不在意面子的女人的思考方式。罗兰也不得不承认这战术的有效性,换做是他处在弗蕾娅的立场上,以尽可能不出现伤亡为前提展开捕获作战,也会选择类似的做法。

特别是局势正在一点点被扳回来的情况下。

临机应变——这是防卫军贯彻的指导思想,但正因为太过贯彻这思维,才会被揣摩到思考模式。给人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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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击?这种情况下?!”

忘了称谓和敬语,脸色苍白的鲁伊特舰长反诘到:

“敌军魔法铠甲的突击部队已经包围我舰,后续负责缴械和收尾的部队也马上就要追上来了,先不说这些,就算突破烦人的苍蝇。凭本舰的武装和航速也不可能打赢或摆脱敌舰的追击!”

仿佛忘了对王族的效忠誓词,也仿佛忘了站在面前的是王女,鲁伊特愤然大喊着。

身为一个真正的海上男人,经历过极其艰苦且不知何时就会丧命的危险航行,鲁伊特并不畏惧死亡,如果有必要,他甚至甘愿成为弃子来换取密涅瓦逃走生存的机会。然而眼前的局势已经险恶到连这都快要不允许了。

在这种情况下,身为一名忠于王室的查理曼武人,最优先的事项不再是国王陛下宝贵战舰的平安和身为武人的尊严,而是主君的安全以及如何保护主君的血脉。

“已经结束了,殿下。我们已经做了所能做的一切,这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这是天意,现在母神站在那群混蛋那边。下官会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为自己的失误付出代价。但殿下您还有机会,请立即登上救生艇,只要你还活着,总会有下一次机会,还请您……”

舰桥里的人们将恳切的目光投注在密涅瓦身上,那些承认败北、有所觉悟的眼神如此沉重,无声的祈求和殉身也在所不惜的意志响彻身心,几乎堵住密涅瓦的反驳。

“敌舰队已经摆出战列线,每艘都隔着不短的距离。本舰的火力无法同时瞄准。就算好运地击沉了一艘,也会遭到剩下一艘的集火攻击,更何况……”

鲁伊特苦笑着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船员们也纷纷低下头。

以奋进号的火力,不要说击沉敌舰,能在敌舰主装甲带上砸个坑出来都是母神眷顾。更大的可能是炮弹连敌舰的边都摸不到。

发出撤退讯号叫回“独角兽”,等敌军逼近时爆破全舰,用爆炸做掩护射出小艇。再由独角兽负责回收和撤退——要这么做,只有趁现在敌方的炮火还没展开前才有机会。回望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少女,鲁伊特闭上眼睛咬紧嘴唇。弃舰——渐渐凝聚成形的话语在喉间滚动,即将脱口而出之际,少女“等一下”的请求让鲁伊特重新睁开眼睛。

“慢慢地九十度回转,同时顺着惯性往现在方向前进。在进入射程的同时用‘那个狙击靠上来的敌舰船舵。”

看着少女洋溢自信与坚毅的表情。迎着女王般的眼神,鲁伊特惊讶地张开嘴巴。不到一秒。他马上回呛道:“你是说要我们用侧面对着敌人吗?”

密涅瓦点头,一串曳光弹划过舷窗外,红色闪光照亮她的侧脸。

“刚才这场爆炸,会让对方以为本舰遭受重创失去航行能力。只要装出陷入漂流状态的样子,敌人便会让魔法铠甲部队散开,让战舰前出来拖曳、俘获本舰。”

“根据呢?敌人表现得非常谨慎,就算要进行拖曳,也一定会先让步兵登舰占领。之后再开展相关作业。”

“正常情况下确实是会按照舰长你说的流程进行,但是——”

密涅瓦指着左舷外慢慢放大的巨大岩快问到:

“遇上这种情况时,那群家伙还能按照流程慢吞吞的来吗?”

“……”

巨岩离奋进号尚有一段距离,但谁都能看出来,如果不掉头的话,触礁是迟早的时期。以岩体长达近百公尺的大小,是不可能用魔法铠甲将其或奋进号推走的,炮击也不能保证粉碎的效果。以及爆炸产生的碎片对奋进号会造成何种程度伤害。这种情况下,最稳妥的做法是——

“敌军最注重临机应变。因为有着要是丧失良机会被指挥官骂到臭头的想法。所以一旦出现不出动战舰援救虏获就不行的情况,他们便会反射性地行动,尤其还是现在对他们来说绝对有利的情况下。”

指挥官领导力够强的舰队中,这是常有的事。鲁伊特自己遇上这类情况,多半也会采取类似的紧急措施。

(这简直是看透了敌军的思维模式,再结合战局发展适时调整的作战。这是殿下自己想到的?)

“可是,‘独角兽’和‘石斛兰无法行动。”

按下心中的感慨,鲁伊特反驳到:

“就算战舰暂时无法航行,那些苍蝇还在的话,本舰依旧无法顺利摆脱追击。最坏情况下。那些被逼急了的家伙可能会击沉本舰。没有护卫的话……”

“没问题,罗兰他们一定会撑过去的。”

“可是……!”

“至今他都一路撑过来了,现在只能相信他,我相信他一定能打破这个状况……!”

男人们被意料之外的回答哽住,密涅瓦的目光从哑口无言的舰长身上移开,望着窗外偶尔闪现的光芒。

“那家伙相信着我们,我们也唯有以相信来回应。”

转过来的翠绿眸子闪烁着坚毅,被清澈的目光直视的鲁伊特不禁想要后退。

相信别人,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别人简直就和赌博一样——世故的话语被堵在喉咙里。鲁伊特一言不发,与密涅瓦对视的眼神没有移动。令人联想到猛兽的视线仿佛要射穿年龄和女儿差不多大的少女。

巨大的光芒在窗外闪现,更甚风暴的冲击波撼动着舰桥。船体的轧轧声与某处损管队员的怒吼一起响起,使得接下来的话语无法听清楚,不过反正也没必要听完了。空白的脑海中填回某些东西,鲁伊特环顾着一张张被爆炸光照亮的面孔,面前的密涅瓦,背后的大副,通道口的蜘蛛,舰桥里的新老部下们——那一张张除了“相信”以外没有任何后盾,只是受到乱来并且毫不考虑后果的冲动所支配的脸孔。现在撤退会怎么样?芸芸众生千千万,命运却选中自己带着这百来号人站在风口浪尖。如果在这一刻选择临阵脱逃,我跟谁摇尾乞怜?

过了片刻,鲁伊特的嘴角露出微笑。

“……而兽以洁白之姿接近一名少女,长存于她的心中。”

那是歌咏独角兽的诗歌其中一节,对看似粗豪的男人居然暗记着这段诗感到意外的同时,密涅瓦也想不出此时鲁伊特念出这段诗的理由,皱着眉看向消去微笑的侧脸,只听鲁伊特下令到:

“取俯角十同时在原地回头,左八十。以惯性航行并维持现行航道。等待敌舰靠近后,瞄准最靠前的目标。”

这也许是身为舰长下的最后一道命令。脑海一隅想着不着边际额感慨,鲁伊特说完剩下的话:

“右舷全炮门装填,然后待机,机会只有一次,不要错失目标。”

所有人点头,并且面向各自的操控台开始进行复诵及传达。感觉着舰体的大幅转舵,密涅瓦看向鲁伊特,和沉稳的目光对上,只听他继续说到:

“所有炮口停止开火,损管队派人到甲板上跑两圈,把仓库里的存货也抛掉。这样一来,敌人也就会判断我们受到极大的创伤,无法操舵。这样可以吧?”

请示一般的补充,可以看得出鲁伊特其实很纤细的本性。

“拜托你了,舰长。”

密涅瓦立刻回道。

“遵命,殿下。”

正经八百的声音,密涅瓦微微颔首,转头把视野再度移向窗外,相对距离不断缩短的敌舰变得越来越大。对方仍然没有采取动作的迹象,漫天飞舞的魔法铠甲正在缩小包围圈,乘着冲浪板的后续登陆部队行动放缓了,是发现奋进号的异常状况后正在和战舰联系、等待指令么?在被敌军挤满的天空一隅不时闪现粒子束的光芒,一瞬间,有个白色物体越过闪光,映在密涅瓦的视网膜上。

现在轮到我们被考验了吗?嘴边泄出意义不明的低语,攥紧的掌心渗出手汗,少女压抑不断涌现的不安看着敌舰的动向。拖着滚滚浓烟,以舰体侧面对着敌舰的奋进号滑过大气,一点一点地逼近主炮的射程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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