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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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小区物业管理“禁止放鞭炮,防止引起火灾”的福,郑可心这一觉一口气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她睁开眼的第一反应是觉得有点奇怪——闹钟怎么没响,没电了?然后就看见了书桌上正在充电的手机。

老实说,昨晚她晕乎的缘故并不全是因为酒精,而是因为长时间缺乏睡眠太累了,以至于传说中真假难辨的“断片儿”现象并未发生在郑可心身上,她稍微清醒些就把那些荒唐事记了起来——然后觉得自己做了个好梦。

昨天可是大年三十,除夕夜,许念念不是在火车上就是已经到了家,怎么会出现在她家阳台上。

做个好梦对于郑可心来说已经是件难得的事情、,她抓着这点微弱的满足不撒手,明知道已经日上三竿却赖着不起床,冲动拦着理智短暂屏蔽了要给盛芸明做饭的琐碎杂事,给了她完全放松清净的半个小时。

楼上楼下走亲访友的人逐渐散了,关门声拜年声也慢慢淡弱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热热闹闹的切菜声,玻璃杯叮叮当当的撞在一起,郑可心想着:他们喝的是可乐还是美年达?

过年饭席上饮料选择就那么几样,她其实更喜欢果粒橙的。

战斗力薄弱的任性拼尽全力耗到最后一刻,理智敲锣打鼓催着她起床,郑可心没换衣服,顺手抓了件外套披在身上,一边想着今天去店里点什么菜一边往厨房走,刚好和端着一大盘芋头往外走的许念念撞了个脸对脸。

芋头是刚蒸好的,冒着一团又一团的热气,郑可心隔着一把椅子定在半米外的地方,像是被一盘子碳水化合物吓住了。

感性告诉她神经病才觉得这是做梦,理智则双手插兜,神情淡漠高高在上的翻白眼不说话装大爷。

直到许念念慌慌张张的推开她,带着一股大热气直奔餐桌,手一松盘子“咣当”一声,一块长得格外圆乎的芋头滚下盘子沿着桌角掉到地上,来了个宁肯自杀不受侮辱的贞烈戏码,郑可心才缓缓回过神来。

这时嘴和脑子没连在一块,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是:“你蒸这么多芋头干嘛?”

许念念有点被烫到了,正两只手捏着耳朵,听到这话看了她一眼,理所当然的说:“不是你说要吃山粉饺的吗,丑话说在前头,我之前没做过,做的不好吃你可别赖我。

对了,超市里没有卖墨鱼干的,差这一样不要紧吧。”

“哦......哦......是,不是,不要紧。”郑可心胡乱的点了下头,像是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你怎么在这?”

“我爸妈给我打电话,说是紧急情况临时出差,年后才回来,我就来找你过年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回答了郑可心的问题,实则一细想什么逻辑都没有。

她知道许念念父母忙,出差是常事,可过年出差这么大的事都没个提前通知的吗。再说了,过年走亲访友阖家团圆,父母不在还有其他长辈亲戚,全都不作数了吗。抛开摆在眼前的这两样不说,春运的票这么难买,得提前大半个月蹲点抢票,年后她爸妈回来了又该怎么办。

然而此刻郑可心脑子里浆糊一团乱,问出口的话只为听个响声,许念念答了什么全都没听进去,此刻就算许念念和她说她爸妈去西天取经碰见花无缺了,估计郑可心也能淡定的“嗯”一声。

她点点头,觉得干站着不像样,下意识伸手去摸桌子上的水杯。

饮水机离许念念更近些,许念念抢在她前面把水杯拿起来,一边转身一边问:“凉的还是热的。”

郑可心上嘴唇碰下嘴唇,吐出一句胡话:“果粒橙。”

许念念愣了下,然后惊奇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买了?”

许念念想着郑可心提过山粉饺的事,起了个大早去超市买了菜。历来名字新鲜的东西都不好做,这饺子馅比别的馅材料多,皮也比普通饺子皮费事,许念念忙活了一上午,已经把自己买了果粒橙的事忘了,被郑可心提醒才想起来。

郑可心被问的愣住了,她连着缺觉,昨晚又灌了酒精,一早起床被许念念和凭空冒出来的果粒橙刺激了两回,原本斩钉截铁告诉她面对现实的感性打了个哆嗦,差点又跑来告诉她她在做梦了。

然后郑可心就着大半杯果汁把这见风使舵的玩意拍了下去,清醒些才壮着胆子问:“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许念念要是敢说昨天晚上她就拿把刀抹脖子!

许念念看她一口一杯,以为她是渴了,于是拉过杯子又给她倒了一杯,云淡风轻:“昨晚。”

说完,她像是嫌弃郑可心拿刀意志不够坚决似的又加了一句:“睡得好吗?”

郑可心不敢不好。

然后就听见许念念轻轻地说:“以后手机别总开震动,声音开大点,大家联系不上你心里着急。”

郑可心低眉顺眼的听着,乖乖的点了点头。

许念念:“阿姨今天早上来电话了,我接的,我和她说了我住在这的事,让她放心。”

郑可心顿了顿,又点了点头。

许念念:“对了,姥姥今天早上喝了些粥,还吃了两块绿豆糕,然后就接着睡了。”

这下郑可心除了点头,还加了一句:“麻烦你了。”

许念念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琢磨了一会检查自己有无纰漏,而后指着地上装了好几个塑料袋的菜让郑可心处理,自己回厨房切萝卜去了。

郑可心心脏挂在嗓子眼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最终也没听到许念念提昨晚她那些出格举动的事,一口气松下去又提起来,不知道该就此翻篇还是在头上悬把刀。

昨晚的事情绝对不是梦,几杯白酒而已,她又不是磕了药,还没糊涂到那份上。

可她也摸不清许念念的态度,绝口不提是怕两个人尴尬?还是觉得自己喝多了耍酒疯,根本没放在心上?

无论哪一种,郑可心都不敢想,然而这事没第三种可能。

郑可心心不在焉的把所有菜端到卫生间洗了,每一样都过了四遍水,水温过高也没察觉,油麦菜被烫了一遭又一遭,不敢怒不敢言的蔫了。

几样菜被她折磨了大半个钟头才被刑满释放,郑可心心情稍稍平复了些,不声不响的坐到餐厅的椅子上看许念念做饭。

她在家时也会开火,煮点粥和挂面汤什么的,厨房窗户有点漏气,她站在里面总觉得冷,可看着许念念忙忙碌碌的,又觉得这厨房是家里最暖和的地方,连带着窗户外正对着那个长得很像花生壳的建筑物也顺眼了很多,真像个教堂了。

许念念正在炒馅料,山粉饺这种东西许念念既没吃过也没做过,那天郑可心一句带过也没说清楚。许念念在超市一边查百度一边随心改良,几样郑可心爱吃的菜都买了些,做出来肯定不是山粉饺的味道,但也不会出什么大差错。

郑可心没事可做,见芋头凉了进厨房拿了把叉子开始捣芋头,许念念把红薯粉递给她,问:“会和面吗?”

郑可心摇摇头又点点头:“没和过......但应该会。”

许念念立刻想起了她那口含冤拉丝的锅,正无语着又听见郑可心小声说:“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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