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冕(1 / 2)
“呜呜。”春季女神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去, 被她包裹成两个绿色植物人的国王和王后微微挣动起来。
智慧神已经被杀死,睡神还老老实实地待在囚牢里,眼见四周也没有什么危险, 春季女神解除了对他们的强制性保护。
“结束了吗?”国王抬眼看向露台, 他从藤蔓的缝隙之中看到了事情的经过,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些不敢置信——那个从偏远的绿宝石领前来的边境贵族少女,她真的杀死了神。
国王很快回过神来, 他扶着自己颤抖的双腿试图站起来, 然而并没有成功。
有人伸手扶了他一把, 他感激地看过去,然后神色一僵,下意识开口呵斥:“阿尔弗雷德,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让你……”
阿尔弗雷德王子把他扶回座位上, 把他气急败坏的唠叨当做了耳旁风,他目光复杂地看向芙蕾。芙蕾似有所感地回过头,微微朝他点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 耸了耸肩:“我听见外面的打斗声停下了,心想应该是出结果了。”
“你看,父亲。我的眼光似乎比你好一些,我就说过她会赢到最后的。”
他脸上挂着有些得意的笑容, 只是笑意多少无法到达眼底。
他代替双股战战的老国王, 走向摆着权杖和桂冠的丝绒垫子。他双手捧起那一座庄严华丽的、镶满钻石的桂冠,有些不舍般用手指摩挲了一下。
但他没有停下,他双手捧着桂冠朝芙蕾走了过去。
他低垂着眼看着手里的这座王冠,有些感慨地对她说:“这座王冠, 是阿尔希亚的王族冯氏代代相传的桂冠。看起来是不是有些华丽过头了?”
他像是故作活泼般笑了起来。
芙蕾低下头看过去, 虽然是开玩笑般说的, 但其实没错。这座王冠的每个可以镶嵌上宝石的地方都没有被放过,不仅如此,上面的宝石个个硕大无比,颜色还十分不统一。
实话实说,看起来非常暴发户,简直就像在炫耀自己的宝石珍藏。
芙蕾委婉地表达:“这一定很重。”
阿尔弗雷德王子哈哈笑起来:“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的品位可没有那么差,这是有典故的。”
“在初代阿尔希亚国王建立王国的时候,他拥有的只是一个朴素的金冠,毕竟那个时候白手起家的国王也是一穷二白。”
“但等到他要将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时,阿尔希亚已经是个强大而富饶的国度了,他这时候觉得换掉自己开国时的王冠有些舍不得,但就这么传下去又有些不够气派,所以他想了一个新的方法——在将王冠传给下一任国王的时候,再送给他一颗代表旧国王期许含义的宝石,让他打在金冠上。”
“这个习俗一直被保留了下来,我父亲是第二十八任阿尔希亚国王,所以这上面有……”
芙蕾忍不住笑起来:“二十七颗满载期许的宝石,你们也太难为工匠了,真亏他还能找得到地方。”
阿尔弗雷德也跟着她一起笑起来:“这次情况比较特殊,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继承者会是谁,我猜我父亲也没有准备好宝石。”
他身后的国王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也并非完全没有准备,我以为这个国家多半会落到智慧神的手里,所以准备了一颗橄榄石——希望他仁慈,能为这个国家带来和平。”
“我猜你并不想要继承智慧神的这个遗物。”阿尔弗雷德摆出一副商量的语气,“回头再给你补吧,你先把王冠戴上。”
“不着急。”芙蕾抬头看向天空。
阿尔弗雷德明白了她的意思:“你在等魔王大人回来吗?”
芙蕾微微点头。
阿尔弗雷德有些迟疑地开口:“……我调查了一些帕特里克的事情。”
芙蕾有些意外:“那位‘无尽之风’?”
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他没有继承王位,一直生活在王国的法师塔里,据说活了有三百多岁,是令人惊愕的长寿,这也成了他是神灵眷属的佐证之一。”
“在王室内部的记录里,他几乎不会干预国家大事,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是王国的守护神一样的角色。他一生见证了四位国王的继位仪式,据说……最后一任的那颗宝石,是由他赠予的。”
阿尔弗雷德抬起头,看向芙蕾的表情,像是在根据她的表情,考虑要不要接下去说。
芙蕾很给面子地问:“是什么宝石?”
阿尔弗雷德如实回答:“一颗琥珀。”
说着,还把金冠转过去给她看,芙蕾果然看见皇冠的最后镶嵌了一颗琥珀,里面还有一只挣扎着试图逃脱的虫子。
芙蕾摸了摸鼻子:“……这个,大概是我见过的,最不适合镶嵌在王冠上面的宝石了。”
阿尔弗雷德也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才是真正的为难工匠,不过,重要的是他的寄语。他赠送这颗琥珀时,给出的祝福是——自由。”
他低头看着那颗琥珀,透明的树脂内,那只渺小的虫子到最后一刻还在试图挣脱。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你可以把这当做我是在为他开脱,但是……他在王室内部的记载中,除了‘如果有神灵手持我的信物出现,答应他的要求,否则会招致神的怒火’以外,再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他似乎也有意让王室远离那位神明。”
“我想,最初听从智慧神的命令,在风系魔法咒语中抹去风□□号……他之后一定后悔了。他应该也发现了那不是一位易与的神灵,但又无法挣脱神灵的束缚,就像一开始贪图香甜气味最后被永远困在琥珀内的虫子一样。”
“虽然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但我还是想为我的先祖,向您道个歉。”
芙蕾侧身躲过了他的鞠躬,芙蕾笑起来:“他又不是抹去了我的名讳,为什么要对我道歉呢?怎么也该是对魔王道歉,而且我也没有资格替他原谅谁。”
阿尔弗雷德抓了抓脑袋,小声嘀咕:“但我还是有点怕那位魔王……”
“但是我可以猜猜看,魔王会有什么反应。”芙蕾摸着下巴,她忽然摆出了魔王一贯的懒洋洋的腔调,学着他的语气开口,“啊?我可没工夫跟一个死人计较,谁要你替他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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