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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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宸公主却也没有与姬家兄弟共处太久。

找着地方, 坐下不过聊了一刻钟多点,就听窗外有纷乱的脚步声,侍卫们去看了眼, 回来道:“公主,凤凰街那处似乎是踩伤了人。”

福宸公主“啊”了声, 担忧问:“可有人去报予金陵府少尹?”

“属下方才出去看的时候,已经瞧见派人过来了, 我还瞧见了许大人的人。”

许大人是殿前司的人, 直属皇帝, 福宸公主放心了, 说明宫里父皇也已知道,灯会年年办,人多总会生事,从前也曾发生过踩踏事件,倒也不吓人, 只要处理得早, 问题就不大。

既然如此,他们也不便再继续喝茶, 姬家兄弟也担忧家里两个妹妹, 正要派人去带她们过来。

福宸公主便道:“我派侍卫去帮你们找两位妹妹过来吧。”

她主动提出, 姬家兄弟自是应下。

又等了片刻,侍卫们带着姬家两位姑娘来了,福宸公主也没仔细看, 她知道这两位姑娘的出身,从前也就罢了, 如今她与姬昭关系越来越好, 心里自然有些看不上她们, 主要是看不上她们的娘,顺带着她们。

她下巴微抬,露出淡淡的疏离笑容:“今日不得空,下回邀请两位姑娘来我府上玩。”

说完,她朝姬家兄弟点点头,直接走了。

大娘子吓得腿都有些软,方才福宸公主可是半点不含糊,正经公主架子摆出来,还是很能唬人的,就连一向有些泼辣的二娘子也不由噤声。

姬重渊纳闷问姬重锦:“公主刚刚怎么忽然变得,唔……”

他不大会形容,只是与和他们说话的时候判若两人,姬重锦却能理解,是因为姬昭吧。

福宸公主上马车,侍卫赶了马车要走,渐渐又停下来。

“怎么了?”青金皱眉掀了帘子出去,又笑着提回来一盏灯,递给她,“殿下,姬家大郎君送来的,真好看。”

福宸公主看向她手中的灯,玉兰花的模样,花蕊上还缀了鹅黄色的宝石,布制的花瓣被灯光映照出浅浅的白,仿佛那真的是春日里枝头上盛开的玉兰花。

福宸公主立马就笑了,从青金手中接过灯,问道:“他自己送来的,人呢?”

说着,她已经掀开窗帘往外看去,姬重锦正要走,听到动静,回身看来,隔着几步远,他朝福宸公主笑笑,拱拱手之后,转身从容离去。

福宸公主目送他几步,才松了手放下帘子,靠回来,双眼含了笑,仔仔细细地看那灯。

多亏有踩踏事件在其中打岔,仁宗的确没空去过问东宫里的太子,夜里忙着叫人进宫,安排城里的事。

此时的东宫里,内室外,保庆与程深全都低着脑袋。

他们面前,张姑姑叱道:“上回如此,这回亦如此,你们倒是告诉我,到底是何缘故!怎么殿下但凡出宫,就得出事,我们殿下好端端的,能自己昏过去?!尤其今日,就连衣服都换了一身!我瞧那罗御医也不敢同我说真话!尽拿那些废话哄我!”

他们俩说不出话。

张姑姑再叱:“你们两个小崽子是看姑姑老了,翅膀硬了?!你们不说?再不说,我到陛下跟前说理去!”

他们俩吓得赶紧拖住张姑姑:“姑姑姑姑,好姑姑!您别这样!”

张姑姑转身朝外走:“我这就找陛下去!”

身后跑来小太监:“殿下醒啦!!!”

他们仨立马转身,整齐一致“嗖”地往屋里冲去,小太监只觉得眼前一晃,再看看,人就都没了,这也太快了吧!

宗祯已经由小太监扶着靠坐在床上,见到他们仨进来,看他们仨一眼。

张姑姑的眼睛一热,上前来问:“殿下还有哪里不适?”

不知是不是连着几个月来的强身到底有了效果?虽说还是很难受,浑身酸疼,宗祯却觉得比往日任何一次都要好上些许,骨子里好歹是有劲的,不至于软得坐都坐不住,虽然又是拜姬昭所赐,他心情倒还算可以,较为平静,起码验证了这几个月强身的成果,令他坚信,长此以往下去,自己会越来越好,不得不说,这倒也算是个好消息。

只是精神还是有些弱,宗祯扯出一抹微笑,表明自己已经无碍。

张姑姑又要哭了,宗祯明白她的担心,她是母后的陪嫁侍女,母后过世后,父皇是想放她出宫荣养的。为了他与福宸,张姑姑不愿出宫,姑姑终身未嫁,他与妹妹,就是张姑姑的孩子。

张姑姑含了眼泪,小声道:“殿下,上回问您,您就不愿与我说实话,这回待您好了之后,一定要告诉姑姑到底是为何,这宫外到底是有什么豺狼!”

豺狼?

宗祯忽然极想笑,不过张姑姑说得也不错,姬昭折腾人的本事,比豺狼还要更甚。

他想,他也不用再为上次的事愧疚了,姬昭分明生龙活虎得很,轻轻松松就能弄得他倒在床上,定能好好活着继续气他。

精神到底不好,宗祯喝过药后,便又继续睡了。

街上的百姓们早就回家去了,今日的踩踏事件无人死亡,只是踩伤几人,府衙里专门派人送他们去医馆,严重的这些天就住在医馆里,药费由官府负责,不严重的都被侍卫们护送回了家。

禁军们在街上巡逻,遇着神情、举止鬼祟之人,便要拦下来问一问,虽说踩踏事件偶有发生,大多是因灯会上人太多而起的意外,万一是人为呢?

即便出了意外,直到正月最后一天,哪怕是为了新年新气象,街上的灯也不会撤,好在明日起,看灯会的人总归会少上许多。

城里很安静,只有禁军整齐而又沉沉的脚步声,偶尔有狗叫声、婴儿的啼哭声,家家户户的大门皆紧闭。

双泉街街尾,前屋是家绸缎铺子,后屋有个院子,住着铺子里的掌柜。

何七娘坐在桌旁,没有点灯,手边是冒着热气的茶,她不时拿起茶盏,吹口气,茶放凉了,她也没有喝,似乎在等着谁。

月中的月亮最是圆,满庭如水银色月光,这样冷的天气,她也没有关门,仿佛在赏月。

直到有人从墙头轻飘飘地翻了进来,庭中出现一个黑色影子,何七娘仰头将一盏凉茶喝尽。

那人直接走进来,反手将门关上,背靠着门,皱眉看她。

何七娘也面露不快,低头只看那门轴。

“你这次太急了。”那人终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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