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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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那个太监来了山上,当然,他此时已装扮得完全不像一个太监, 再像一个厨子不过。听闻是徽商哥哥送来的,姬昭赶紧把他叫到院子里, 问了几句话,知道他就是做那些好吃点心的人, 高兴道:“是哥哥知道我喜欢吃那些, 特地叫你过来的?”

“是, 驸马, 从此小的就是你的人了。”

姬昭笑道:“你来了我这里,他怎么办呀?他岂不是没得吃了?”

太监便道:“只要驸马吃着高兴了,我们主子也只有更高兴的。”

姬昭“哈哈”笑:“你好会说话啊!”

太监弯弯腰,笑着给他作揖,正说着话, 福宸公主打外头进来, 笑盈盈道:“听说你院子里来了个极厉害的厨子,我来瞧瞧……”她走到门口, 见到厨子的背影便觉得奇怪, 她是宫里长大的, 自小到大见得最多的就是太监与宫女。

太监尽管净了身,倒也还是男人,却还是与那些小厮、长随不同, 宫里规矩大,宫女太监都不可直面上颜, 尤其是太监, 常年弯着腰, 这腰怎么弯也是大有讲究。可以说,弯腰弯成这样的,只有宫里太监。

她心中带着好奇,走到姬昭身边坐下,姬昭介绍道:“这是我一位好友家里的厨子,会做极好吃的点心!他知道我爱吃,特地送来的!”

“那我有口福了呀!”福宸公主笑着,不动声色地又看一眼下头似乎在回避她视线的厨子。

福宸公主心里存了疑惑,却也没有直接说出口,与姬昭聊着天,等那厨子做了新的点心过来,果然极为美味,福宸公主笑:“你这山上的日子真是轻快,本想住上几日便回,如今我都舍不得走了。”

“那公主就多住几日!到时候和我们一起回去!”

“我也这样想。”

两人相视而笑。

宗祯以为,福宸在山上顶多待一夜,岂料七日之后,福宸都还没回来。

倒是刺杀秦法一案,有了进展,那名刺客终于被找到并抓了回来,朝会上,仁宗亲自审问,问其受何人指使,仁宗已经做好决定,如果真的是张家干的,他立即处死张一绯!绝不姑息!哪怕张一绯是皇后的兄长,儿子说得对,有这样的兄长,皇后在天之灵也会羞愧。

满朝文武百官,估计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就等着刺客直接招出张家人。

然而该刺客,却说他是受文贵仁指使去杀秦法。

整个大殿内都安静下来,文贵仁,是文宰相家的小儿子。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站在首位的文治昌,仁宗也盯向他,文治昌都不免怔愣片刻,跪到地上,颤抖着声音说:“陛下,冤枉啊,小儿虽不才,却万万不敢行此举啊!!”

仁宗回过神,也是啊,文相家的这个小儿子,他是知道的,因为是金陵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只知吃喝玩乐,这样的人上哪里杀人去?

仁宗朝项生点头,项生便大喝:“休得胡言乱语!快快招来!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那人坚持认定是文贵仁使了重金叫他去刺杀秦法,便有人道:“可是,文贵仁没有理由刺杀秦大人啊!”

“小人不知,小人只知道是文贵仁叫小人去刺杀秦法,就连银子还在我家里放着呢。”

这就是油盐不进了,余覃清清嗓子,多少也有点幸灾乐祸,毕竟他与文治昌自考进士那会儿起就是水火不容,他面带严肃,对文治昌说道:“文公,此事恐怕还得召令郎来一趟,当面对质,好还令郎一个清白!”

“没错!”有不少余覃的拥护者立即赞同。

文治昌只觉得眼前发黑,当着陛下与百官之面,这种事要么不沾身,要么沾了,哪怕真无辜,往后也要被人说嘴,再说就他儿子那副德行,真要过来,能说什么?!

他立即颤抖着嘴唇看向陛下,打算卖卖惨,仁宗却也点头:“余相说得没错,叫贵仁过来,朕当面给他个清白!”

文治昌有苦说不出,余覃面露得意,又建议再去刺客家中搜家,仁宗也命人去了。

文贵仁很快被带来,听说是他派人去杀秦法,吓得腿软,一哭二闹地坚决不承认,搞得殿中那是鸡飞狗跳,宗祯派了太监过来,悄摸摸地递了句话,项生听过后,走到仁宗身边,轻声道:“陛下,太子殿下那处也得到了消息,殿下的意思是,直接当庭严刑逼供。”

仁宗蹙眉,有些犹豫,他向来仁治天下。

“殿下说,这个时候顾不上了,否则难免有人要受冤枉,那毕竟是文相的儿子,闹大了影响不好。”

仁宗下定决心,直接叫人上刑,刺客果然“招了”,原来他是受余覃家大郎君余新的指使去刺杀秦法秦大人,事后再泼脏水给文贵仁。

一听这说辞,余覃刚要喊“冤枉”,文治昌立马道:“不错!当初,余相还特地派他家大郎君跟着去了梓州!”

“文相何以?我儿子岂会干这样的事?!”余覃大喝。

文治昌冷笑:“余大郎君三年前科举时便是探花郎,文采艳绝天下,本该进翰林馆,哪料那年你家老太君过世,令郎守了三年的孝,今年刚好脱孝,你敢说你私用权力派令郎也跟去梓州,没有别样心思?!”

“文相慎言!我家大郎今年不过二十二岁,资历全无,派他出去一趟不过跟着诸位大人长长见识,与秦大人又有什么关系?”

文治昌还没说什么,派去搜刺客家的人回来了,果然搜到一包银子,与那刺客说的数目对得上。

“哼!”文治昌见状更是理直气壮,拂袖说道,“这便要问你儿子了!”他转身朝仁宗行礼,“陛下,臣请允许余新也来廷上对质!”

不等仁宗发话,刺客“招”道:“余大郎君找上我,说杀人不是为了谋官,而是因为文相在朝上总是驳斥他父亲,丝毫不给面子,他们父子看文相父子不爽已久,即便不能拖他们下水,也要泼他们一身脏水。余大郎君还说,机会难得,这个时候下手,别人只会认为这事是张家或者驸马干的,他事后也有安排,叫我只放心杀人便是。小人反正已是死命一条,当着陛下的面,不敢说谎。”

说完,他还毕恭毕敬地磕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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