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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明日咱们还来吗?”
马车里,保庆问宗祯。
黑暗中,宗祯沉着道:“来。”
“也是, 您准备得那样好,不叫驸马瞧见, 太可惜了,只是——若是明日, 姬大郎君还在驸马屋里, 或是驸马又去他院子里歇息?”
不是“若是”, 是“一定”, 姬昭今日这么排斥他,知道他会翻|墙,明日一定会严防他。
宗祯想了片刻,朝保庆招手:“你附耳过来。”
“是!”保庆附耳过去,听到后来眼睛一亮, “小的知道了!”
姬重锦送完太子回来, 见姬昭呆呆地坐在榻上,听到他进来的脚步声, 回头看他一眼。
姬重锦不忍道:“太子殿下走了。”
“……哦。”姬昭说完, 低下脑袋。
姬重锦就怕他又要哭, 本来想问他些话,好确认自己的猜测到底对不对,可见姬昭这般模样, 哪里还舍得问。不过也正是因为这般模样,他心中莫名其妙的又笃定几分。
姬重锦在他身边坐下, 问他:“明日是上元节, 可要去看灯会?”
姬昭受了个大刺激, 哪里还记得撮合姬重锦与王曦的事,下意识地就摇头:“我不去了。”
“好,明日我在家陪你。你不去也好,你手上还受着伤呢。”
姬重锦说完起身,姬昭吓道:“你要走?!”
“不,我给你倒杯水。”
姬昭松了口气,他再也不敢落单了,他再也不敢单独见宗祯了!
像今晚这样,再来几次,他一定要疯的。
想念的,喜爱的人就在眼前,他却要视而不见,更要赶人走,还要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不应该的,太折磨了。
姬重锦帮他倒了杯水,递给他:“你放心吧,这几天我都会陪着你的。”
姬重锦也猜出来了,姬昭死活要跟他一处待着,其实是为了避开那个人吧,甚至是躲到难得来一回的姬府中。想到此处,姬重锦的眼中竟是涌上同情。
若是他猜得不错,姬昭,也的确太可怜了。
一个驸马,一个太子,唉——
怎会有这么作孽的事呢,他都在心中叹了许久的气。
这天晚上,姬重锦还是留在嘉树堂陪的姬昭,前些天,姬昭总是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今天,姬昭一直在沉默。姬重锦能听到他在床上轻微的声音,知道他一直没睡,却也不好意思戳破。
直到次日清早醒来,一向起得晚的姬昭竟是已经醒了,姬重锦也不知道他是真的醒了,还是一夜没睡,总之瞧脸色不是很好。
姬昭自尊心很强,姬重锦不曾多问,更何况是这样的事。
原本这天又是普普通通的过去,后来姬重渊闹着要去看花灯,介于他有不少的前科,林夫人不许他单独出门,姬重渊就只好来求姬重锦。到最后,姬昭还是答应一起去看花灯,顺带家里其他兄弟与大娘子、二娘子。
姬昭跟其他人关系平平,一直与姬重锦待在一处,加上姬昭身上还受伤,出门后,姬重锦护着他,两个人就在人少的地方随便看看,倒是姬重渊早就与他的朋友们汇合,跟着跑了,就是大娘子、二娘子也有交好的小姐妹要聚。
姬重锦带姬昭站在条人少的巷子口,姬昭呆呆地看着不远处去年宗祯给他套兔子的那个摊子,那个摊子竟然还在。姬重锦瞧见他的眼神,以为他是眷恋那份热闹,便道:“你站在这里,我去帮你买个灯来玩。”
“好。”姬昭点头,他其实不想要什么灯,但是姬重锦关心他,他能感受到。
姬重锦吩咐殷鸣与尘星看好他,他带人往外走去。
人走了没多久,姬重锦的小厮忽然冲了回来,一脸急切:“三郎君!不好了!不好了!”
姬昭挑眉:“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小厮要哭的模样:“书院里刚刚来人找到我们,说是书院走水了!有间书房着火了!”
“啊——”姬昭嘴巴微张,着急道,“这可是大事!大哥怎么说?”
“大郎君已经赶紧去了!小的是来将这事告诉您的!大郎君说,只能请您先回去,灯,他晚些时候给您带回去。”
“都什么时候了!别再惦记着灯了!你也赶紧去吧!”他又看向殷鸣,“你也跟着去一趟,我不太放心。”
“好!”殷鸣临走前交代,“您现在就回去吧。”
“我知道。”
殷鸣交代车夫几句,跟着姬重锦的小厮赶去白鹿书院。
姬昭目送他们离去,刚要抬脚往马车走,忽觉耳旁有风,“谁——”,尘星一声惊呼还没喊出口,姬昭的手已经被人握住,姬昭的手指瑟缩,他立即回身看去,宗祯就站在他身后,还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
姬昭满脸震惊,他们明明就站在小巷子里,明明巷中没人的!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宗祯话不多说,拉着他的手就往巷子深处走:“跟我来。”
姬昭被他拽着走了几步,反应过来,去甩他的手:“放开我,放开我!”
尘星也回过神来了,上前要去说话,程深与保庆“嘿嘿”笑着过来拦他,尘星气愤:“干什么呀这是!”
“尘星哥哥,您别气,别气嘛——”
“你们两个给我让开!就算是太子殿下,也不能直接在街上堵人!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怕你们!”
他们仨跟老鹰捉小鸡地追来躲去,尘星愣是绕不过他们。
他们身后,姬昭被宗祯握着手,用力甩手,宗祯怕伤到他,只好将他推到墙边,他被困在怀抱与墙壁之间,姬昭气道:“你放开我!你让开!让开!”边说,姬昭又开始挣扎。
宗祯低头看他一眼,怕他伤到手臂,索性弯腰将姬昭打横抱在怀里,直接抱上就走了!
“喂!!!”尘星冲过去,又被保庆、程深一个抱腿、一个抱腰给拖了回来。
姬昭在宗祯怀里挣扎着蹬腿,宗祯的双手紧紧锁着他,丝毫不为所动,稳稳当当地抱着他大步走到巷子另一头,那里停着辆马车,陈克业帮他掀开马车帘子,姬昭气得朝陈克业吼:“帮凶!你们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帮凶!”
“……”陈克业摸摸鼻子,看着他们殿下把驸马抱上车,殿下丢下一句:“走。”
“好嘞!”陈克业跳上马车,鞭子一挥,亲自赶着马车迅速走了。
“等等我啊!!!”尘星从后头追了过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车跑远,保庆、程深也跑来,尘星气得回身就要踹他们俩,他们俩让开,团着手讨饶:“尘星哥哥别气别气,这里还有一辆车呢!”
“那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即便是在马车里,宗祯还是牢牢地把姬昭抱在怀里,姬昭仰头就是宗祯的下巴,他继续吼:“他们是帮凶,你是主谋!主谋!你才是最坏的那个!”
宗祯低头看他,“主谋!!!是最坏的!!!”,姬昭大吼。
宗祯看他半晌,竟然还翘起嘴角笑了。
“你还笑,你还笑啊啊啊!!!”姬昭再蹬腿。
“好了。”宗祯的声音非常温柔,伸手抱住他的双腿,“马车在跑着呢,别伤着。”
姬昭还能怎么办!他总不能跳车吧?!他很惜命的!他气得又蹬宗祯几脚,忽又想到姬重锦的事,脑中灵光一现,立即问:“白鹿书院是不是你烧的?!一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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