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刺(2 / 2)
坏就坏在,王曦的那把刀上,是有毒的。
王曦早被关起来,问清楚刀是哪里来的,立即去找到那家铺子的掌柜,掌柜早就收拾铺盖跑了,所有御医都在极力研制解药,却没有一个成功的,眼看着宗祯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姬昭初时哭得厉害,此时他已经不再哭。
他什么事也不管,眼睛没有合过,一直守在宗祯的床边。
宗祯这样,不好再往宫中挪,就在山上的庄子里。
仁宗皇帝偷偷从宫里出来,悲伤到极致,见到床边守着仿佛呆了的姬昭,心中更难过,他安慰姬昭:“好孩子,祯哥吉人有天象,他的母亲也会保佑他,他一定会好起来。”
姬昭不言不语,眼睛也几乎不眨。
仁宗叹气,转身就去问制药的事,倒也制出几种,只是根本没法根治,不过吊着命罢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姬昭几乎没怎么吃过东西,人迅速变得消瘦。
尘星劝他:“您不吃,也要倒下,到时殿下醒来,看到您这样,得多自责呢?”
福宸公主点头:“是啊,你好歹吃一些,就当是为哥哥吃。”
姬昭这才往肚子里塞了些吃的,每天也顶多吃一顿,尘星他们悄悄往吃食里放安神的药,就靠每天这一顿好歹让姬昭能合眼睡上片刻。
如今朝中相权早已不如从前,权力渐渐回到陛下手中,或者说是宗祯手中,毕竟如今大多数事情都是宗祯在做。
宗祯多日不出现,许多人心中都有些打鼓,各有猜测,只是不敢说出口。
直到有一日,有名女子走到宫门口,请求拜见陛下。
守门的门卫怀疑自己听错了,确认般问:“你说,你是?”
“我是凉国庆旸公主,有要事要告知你们陛下。”
门卫也不敢拖延,立即进去禀报,很快,庆旸公主便被带进延福殿。
仁宗皇帝望着座下女子,问道:“你可有物件证明身份?”
庆旸公主将凉国皇族特有的信物交予他看,仁宗皇帝看了看,没看出有什么不对,但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小娘子的话。
庆旸公主也不急,先道:“庆旸无需陛下立即相信我,我是听闻太子殿下身受剧毒,特地赶来,我有解药。”
仁宗皇帝正要问,为何他一个凉国公主会在金陵,不防她直接说了,他皱眉道:“你为何会得知此事?你又为何会有解药?”
“我还知道,太子殿下受刺,与郑王宗谧有关。”
仁宗坐直了,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庆旸公主福了福,朗声道:“庆旸不敢有所隐瞒,那毒药实际是来自我凉国,郑王宗谧之所以有这药,是从我兄长那里夺来。”
仁宗越听越是云里雾里:“你兄长?五皇子?你们兄妹为何会在金陵?”
“说来话长。”庆旸公主苦笑,“我父皇将我嫁予凉国边境部落郡王,然而我早已有心意相通之人,却因身份有别,不能在一起。出嫁的路上,我逃婚了。”
仁宗听得目瞪口呆,更不明白这位公主为何要与他说这些私事。
庆旸公主再道:“我逃来金陵,兄长他怕我惹怒父皇,跟来金陵,想要带我回去。我们兄妹争执之时,不知哪里露馅,被贵国郑王宗谧发现,他,威胁我们兄妹——”庆旸公主低头,“他想杀太子殿下,想利用我兄妹二人,逼我们就范。”
“后来呢?!”
“我兄长不愿意,宗谧派人追杀我二人,我侥幸逃脱,兄长为了护我,不知被宗谧带去何处,我已是求救无门,只好来求陛下。”庆旸公主仰起头,两行清泪缓缓滑落,可怜至极。
仁宗非常震惊,这可是绝顶大事,涉及两国关系!
一个不慎,恐怕会有战争啊!
仁宗赶紧就叫项生过来,低声吩咐几句,项生退下,他又问:“解药一事又是如何说?”
“不敢瞒陛下,陛下也知道,我凉国医术很不错,我们这些皇子公主自小也会看些医书,还有宫中秘传的各类药物,郑王想要我们的毒药,好去杀害太子。”庆旸公主抽噎,“我怎能允许?!也正是因为我们兄妹不愿交出解药,才会如此……怪我,都怪我……”
“那解药?!”
庆旸公主立即从袖袋中取出个瓷瓶子,递上前:“陛下请看看,您可请御医检查,确实是那毒药的解药!”
仁宗立即拿到手中,又叫人进来,吩咐人先将药送去给御医看。
御医们检查后,确定这的确是解药!
众人差点要欢呼,立即喂殿下服用,一个时辰后,宗祯的脉搏明显有了好转,大家喜极而泣,等大家都出去,姬昭扑在床上也哭了一场。
后头几日,宗祯每天都会服用那药,好是的确好了许多,人却是依旧在昏迷!
庆旸公主给的药本就是减了效用的,要想醒来,少说也要吃一个月的药,彻底好起来,则是要吃上一年!
这就是她最大且唯一的砝码。
当然要嫁给宗祯,不能仅靠这一点。
庆旸公主算算,也到时候了。
果然,不等她主动进宫,就有侍卫来到她的住处,请她进宫。
五皇子刘蕤的尸身,找到了。
仁宗愁得头发都快掉了,邻国的皇子死在他们境内,还很有可能是他们宗室子弟给杀的,这事到底要如何办?!
两国不能再起战事!
偏偏这样的事不能透露丝毫出去,若是百姓们知道恐怕会有打仗的可能,天下必要大乱,儿子又在昏迷中,他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
庆旸公主进宫,他先委婉地把刘蕤的事情告诉她,请她节哀顺变,并表示会立即与凉国取得联系。
庆旸公主低头哭,仁宗心中也不好受。
庆旸公主又递来个瓷瓶:“陛下,这是药,够太子殿下再吃一旬。”
仁宗接到手中,说道:“他日,太子好起来,必定叫他亲自谢你!”
庆旸公主却是哭得更厉害,仁宗心中觉得有些怪异。
这次过后,仁宗做好决定,立即派使官前往凉国,并带上他的亲笔信,只盼凉国看在同样在休养生息的份上,两国别真的打起来。
那头宗祯的情况却没有好转,这次新送来的药,吃起来就没了效用,宗祯依旧昏迷不醒。
姬昭急得很,问到御医那处,他们只说药是陛下给的,也不知道药哪里来的。
姬昭离不开,拜托福宸公主帮他进宫问问,福宸公主二话不说就去。
这天,白大夫过来找姬昭。
姬昭问他何事。
白大夫也拿出个瓷瓶来:“郎君,那日殿下被收走的脏衣服,我拿去看了一晌,倒与我从前在凉国采到的某种毒草有些相似,这是我制出来的解药。”
又是凉国!
姬昭精神一振,也来不及多问,立即从他手中接过药,先道:“多谢你!白伯伯!”
白大夫摇头:“不敢不敢,只盼这药有点用处。”
姬昭打开瓶子,闻了闻,药无味,他问:“我可能吃?”
“您的身子金贵,还是别轻易试药,这药,我已经试过。”白大夫说着,又倒出一颗扔到嘴里。
姬昭有样学样,也立即扔了颗到口中。
“使不得啊!唉!”白大夫眼看着他将药咽下去。
“你吃得,他吃得,我也吃得。”
白大夫摇头:“我去煎副汤药给你喝,这些解药到底不是什么好东西。”
“麻烦你了白伯伯!”
姬昭相信白大夫甚过宫中那些御医,这么多天,他终于高兴了一些,他拿着药回去。宗祯刚吃完药没多久,白大夫说得等到晚上再吃,否则恐会相克。
却说福宸公主往宫中赶的时候,庆旸公主再度进宫,她又是送药来的。
仁宗看她半晌,他也不是蠢人,想到庆旸公主的那番话,又想到儿子曾说过有心悦之人,却不愿告诉他,再者儿子的确曾去过凉国,他心中生出个想法,祯哥喜欢的,不会是这个公主吧?!
他看着庆旸公主,越看越像。
庆旸公主将药递给他,自责道:“这药再吃上大半个月,殿下就能醒来。”
仁宗沉默片刻,开口道:“朕问你件事。”
“您请问。”
“你从前,可是见过太子?”
庆旸公主立即羞红整张脸,仁宗皇帝暗自拍大腿,果然如此啊!!
福宸公主赶到宫里,还没来得及问,就被仁宗拉住问:“父皇有事和你商量!”
“何事?”福宸公主纳闷。
“你可知道,你哥哥有个意中人?”
福宸公主心中“咯噔”响,这种时刻,若是父皇知道姬昭与哥哥的事,不知是好是坏,她迅速想了想,似乎是好事?起码趁着哥哥还在病中昏迷,父皇想必也舍不得棒打鸳鸯?
她于是点头:“我知道。”
仁宗立即道:“你们兄妹果然瞒着父皇!”
“父皇,是听说什么了?”
“朕还能不听说?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什么?”福宸公主渐渐听不懂。
仁宗道:“不就是凉国的庆旸公主,你哥哥去凉国时候认识的,碍于各自身份才蹉跎至此!”
“什么?!”福宸公主大惊。
“看来你也不知啊,祯哥近来吃的药,就是这位公主送来的。”
福宸公主正色:“父皇,您把整件事仔仔细细给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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