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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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夕一时激动的要站起来好好的看看小师弟,脚下忽然一软,差点又倒了下去。

你怎么样

白翎慌忙稳住肩膀,费力的偏头看向裴夕,裴夕不能晕倒,他一个人根本没有力气能够带他去渊临裂隙。

裴夕的全身因为这一下又恢复了知觉,钻骨挠心的痛,脸色顷刻就彻底惨败,却目光难过的盯着白翎抚在他胳膊上的手指。

真实、温热,带着血色。

是小师弟,那个在鬼殿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小师弟。

我以为我以为你死在了鬼殿。

裴夕似乎是用尽了力气,隔了半晌才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你竟还活着,小师弟,你竟咳咳咳咳还活着。

我不会死,我怎么会死。

白翎被裴夕的话搅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前几天师兄才来和他说过话,怎么会觉得他要死了?

白翎一边出声安抚着裴夕,一边强撑的忍着身后的疼痛,那里疼得他两条腿都在打战,可裴夕的身体却更加冰凉的心惊,甚至比落下的雨水还要凉几分。

裴夕一时之间说不了太多话,腿下又是一软,白翎已经撑到了极限,两个人直直的就摔在了地上。

已经过森林,前面就是渊临裂隙,发白的雨水积聚在地上,两个人全部淋了一身狼狈。

大师兄!

白翎才从身后能逼死人的疼痛中恢复视力,就看见裴夕浑身是血仰面躺倒在树下,眉头狠狠蹙了一下。

只是他还没站起来,整个人忽然被往前一扑,裴夕胳膊死死的搂着白翎,向外滚了近三圈,脸色煞白,凤眸瞬间失神。

几乎在一刹那,阴惨惨的闪电就着他们刚才倚过的树枝劈裂了开来。

烧焦的气息瞬间被传播,高大的树干分成两部分摔下,声音惊得白翎顷刻就傻了眼。当即快速的看向裴夕。

裴夕清楚的感觉到有新鲜的血迹顺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冲刷,淡粉色的水一片一片的往下掉。雨珠打的他根本睁不开眼,全身忽冷忽热,几乎要死去的错觉。

只是裴夕心里却是无比的庆幸。

还好,还好,没有让那树砸到小师弟。

他豢养玄灵花和修为都落在了别人之后。

他终于也能够好好的保护小师弟一次!

裴夕扯起嘴角想笑一下,鲜红的血液却从他嘴角喷涌而出,瞬间就刺伤了白翎的眼睛。

白翎一时什么也顾不上了,惊慌失措的用袖子不停的擦着裴夕嘴角的血:

大师兄!你怎么样!马上就能出去了,大师兄!

裴夕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有人在摇着他的肩膀,眼前的人影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三个。他终于看见青年破碎焦急的表情。

小师弟,在担心我吗?

裴夕凤眸微微眯起,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雾气,白翎就像雾气里面窜出来的阳光,一点一点的拉着他的灵识。

大师兄!

雨越来越大,渊临裂隙的树木很多,雨滴打在树叶上,噼里啪啦的声响,白翎甚至听不见自己发出的声音。

裴夕的凤眸此时已经紧闭,完完全全的失去了意识。脸色惨败,几乎看不到心廓的起伏。

白翎心头骤然咯噔了一下,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但是处于无意识的状态下,他根本没有办法扶起大师兄。

白翎忙了半天,只能费力的把裴夕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佝偻着身体,一点一点往前拖。

小师弟!

正当白翎撑不住要再跪下去的时候,雨帘里倏忽多了一个声音,透过层层叠叠的雷鸣直直传了过来。

小师弟!

离月今天早上突然接到传音,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声音告诉他大师兄快死了。

一般的术法根本无法上升至仙界,他当即就分辨出了那是九尾狐一族的做派。

只是他从裴夕那日气冲冲的跑去渊临时心里就有点不安。

此时恰好师尊出关,他又不敢将大师兄和小师弟在渊临之事告与师尊,也忍不住自己的担心,隐了神魂就来了。

谁曾想,那媚狐告诉他大师兄要死的话竟是真的!

大师兄!

离月侧跪在两个人的身旁,一时之间竟无从下手,心痛的看着躺在地上水洼处的男人。

裴夕脸色惨败,身上大大小小全是鞭伤,甚至看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

白翎被裴夕的重力带的坐在一旁,脸色惨白的竟和裴夕不相上下。

恍惚了半晌,才堪堪辨认出眼前的人是离月,眼睛倏忽划过一丝光芒。

你快带大师兄走

白翎攥紧手里的骨戒,嗓子里像是被洒了一把沙子,嘶哑的难受。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扩大的不安,在看见离月的一瞬间到达了顶峰。

带他离开这里,我必须回去了!

白翎细长的手抓住离月,目光沉痛的看了裴夕最后一眼。竭力忍着身后的钝痛。

一起走

裴夕眼里划过一丝猩红的光芒,本来已经垂下去的头竟然强撑着和白翎对视。

对!小师弟,我们一起走,快!现在在魔界,一旦动用神魂就会被发现,我们必须赶在那魔头之前出去。

白翎放了裴夕,以重珉的手腕,发现他是迟早的事情

到那时候,小师弟又会遭受什么!

刚才离月被裴夕身上的伤激昏了头,没顾得上白翎,此刻看见小师弟脸色惨败没有一丝血色的样子,心里一时像被油浇了,顿时又急又气,语气都急促了起来。

什么?

白翎似乎从没有想过要和他们一起走,如今骤然听到离月的话,整个人微微的僵了一下。

雨很大,不时的有闪电阴惨惨的划过,照出一片惨烈的亮白。

隔了一段距离,白翎甚至看不清离月的表情,只是有一瞬间,他突然清楚的觉得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在大师兄说要和他一起走的时候,他脑海里第一次反应上来的,竟然是他走了重珉要怎办。

裴夕看见白翎的表情,登时脸色就沉了下去,眸子里的猩红更甚。

重珉都已经那样对你了,你竟还是想待在这里吗!

明明我们才是同门相处最久的师兄弟,明明我们才应该一直待在云霄宫。

你怎么能对一个欺师灭祖的东西产生情意!

白翎不知道心底里那一丝怜悯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即使他从不提起,重珉也从不提起,两辈子,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重珉近乎病态的占有欲。

他两万年前硬生生将他的爱慕踩碎了碾到土里,所以即便他这般对待他,他心底里竟还有一丝对他的怜悯。

他怕他活不了太久了。

他怕他悄无声息死去后,他的徒弟会骤然没了方向。

毕竟,他知晓的,那两万年,他是凭着对他的恨活下去的。

若连这一丁点支撑着重珉的恨都没有了,那他当初费劲心机,救下重珉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可是,裴夕不能因此而死。

不能因为白翎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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