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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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不要再用心头血养玄灵花了,玄灵花只能召一次魂魄,我辛辛苦苦的救你,又不是让你白白糟蹋的。

白翎想抬手摸一下重珉的头发。身体却已然失去了控制的力量。

他只能不停的说着,好像要抓住最后一丝气息说完他毕生碍于师徒之面而未曾开口的话语。

只是,留给他们的时间到底没了。

三足金乌收回了最后一缕夕阳,结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重名鸟拖着细长的尾羽盘旋着哀鸣。

而在那仙尊倚靠的地方,万千晶莹飘散,只遗落下了一撮雪白的狐狸毛与青丝绑在一起,宛如还没来的及说出口的欢喜,在开始之前,就已经宣告了结束。

天源纪年445年,九重天灭。

天罚降下,生灵涂炭,那上位者却全然没了心魂,日复一日的待在北部的极寒之地,毁了自己半数的修为,在三万年后的灵界留下了那日神陨之人的尸身。

而刚一出北境神临渊临,那上位者便请了三界天罚之下仅余存活之人,说要举行大婚。

凤鸟盘旋着飞来,白色的玄光自地狱最深处柔和的上升,灵力四聚。

九重天灭之日神陨的仙尊被换上了庄重的红衣,闭眼坐在玄冰制成的四角灵椅上,而上位者跪在殿外,好像连进去看那人一眼都是亵渎。

三界生灵奄奄一息,却没有一个敢面上露出分毫的忌讳。

因为他们清清楚楚的记得天源445年,九重天上的霓虹是如何被硬生生的撕裂,那日,红翎遍布,诸天祥瑞,随后,便是无尽的深渊。

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在那普天大婚的第二日,上位者突然散尽了毕生修为,将十尾一起斩下,凝成内丹交与了渊临的左护法。

三界天光大亮,隐隐有重启之势,而那新上任的魔尊,自己剥离了九重天和十三重天的仙力,同玄门仙宴五大仙家一同掌管着天地的阴阳调和。

九重天很快就恢复了元气,三界的一切都在慢慢的向好的方向发展。

时间久了,三界的小儿都已经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只是每到四年一度的阳合之日,他们都会随着族内的长辈去云霄宫的门前祭拜仙尊。

据说那仙尊是祖师派来拯救世间生灵之人,九重天灭之时以身抵魔,用全生命的慈悲感化了魔头。

雕塑上的仙尊含笑搂着小九尾狐,悲悯的俯视着芸芸众生。

祭拜之人无一不被那笑容打动,用尽了虔诚。

仙界的小儿起初还觉得有趣,后来每次去的时候,都成帮结派的跑去云霄宫那棵高大的看不到边际的鸾惜花树下玩耍。

有仙君来了呵斥他们,就胆大的比个鬼脸,偷偷窜到仙尊塑像的身后。

一边摸着仙尊塑像旁边的小狐狸雕像,一边不服气的想,九尾狐早就绝迹,那仙尊定是极为心善,才能感化的住上古的魔头。

那么好的仙尊,怎么会因为贪玩怪罪于他?

后来啊,云霄宫诸位一一神陨,魔尊也不知换了几代,再没有人知道当初九重天灭之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云霄宫的集会却是一直的延续了下去,因为他们始终记得,有人曾是九天的神祗,为救赎苦难来了人间,从此天光大亮,祥瑞纷呈。

重珉在北境待了上万年,那上万年,他的师尊一直在他身边淡笑的陪他,师尊的头发又变成了好看的墨色,脸上也没有最后那几日的惨败憔悴,同他初见他的那日一样的清透明亮。

站在他的身边,他突然就没了自信,连仰望他的勇气都没有。

他开始有意的遮掩自己的发色,一边凝住那人的身体,一边更加努力的修炼。

他不断的向师尊讲那短短的两万三千年的事情,有时候师尊听倦了,便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他有时候会骄傲的揣测,师尊是爱听的。

因为那是他们的两万年。

师尊那么爱他,最恨他的时候,也将自己的头发绑了送给他。

起初的一万年,他好像成了这世间最幸福的人,他爱的人,恰巧也悄悄的爱着他。

只是,他都还不曾好好给过师尊一个婚礼。

他每次想到这里都会不由自主的着急,不修不眠的向熔炉中又加入灵气。

当灵体凝成那一日,他终于看见了现实中的师尊,和他身边的虚影一样,清冷,真实,温暖。他就知道他能再次将师尊带回来。

他下意识的向那人炫耀,他说,师尊,你看,你当时说没有办法再找回你,我这不是又将你召了回来。

师尊,这一次我一定好好珍惜,再不像之前那么任性了,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做这世间最让人羡慕的伴侣。

他以为那人会回应他,可那人却一直像睡着一样闭着眼。

他骤然就慌了,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想毁了天地的心思,可在他灵力暴动的前一秒,他突然想到师尊是不是生气了。

师尊定是想到了五万年前他羞辱他的时候。

他脑子里嗡了一声,但心脏却是一点一点的落了下去。

因为,他知道师尊是活着的,他还有那长长长长的上万年可以向师尊赔罪。

他从没有意识到过,有些错误一旦犯下了,就是断了桥的往生水,弥补的余地都不会留给他。

大婚之日的晚上,他忽然梦见了云霄宫的鸾惜花,五万年前在那树下化成飞羽之人,重新出现在了那里。

这一次,他终于听清了那人最后和他说过的话。

他说,对不起,这余下的千千万万年,终归是不能陪着你了。

他说,重珉,你要乖,要好好的活下去。

一瞬间泪水决堤。

那曾经固执的向熔炉里日复一日的输着灵气的神祗终于意识到。

这世间,再是没有人清透的笑着牵起他的手说我罩着你。

上天入地,他也再找不到他了。

那一夜,九里长灯闪耀,白发的神祗眼睁睁看着那副撤去了灵力的躯壳一点一点在他眼前化成灰烬。

人们只知道神祗在大婚的第二天选择散尽修为,是在悔恨自己没有护好这世间,没有完成仙尊的遗愿。

从没有人知道,那时神祗脑海中划过的不是三界,不是诸生,而是在细数曾经欺侮过那仙尊的人,那些人有各宫曾经看不起他的的弟子,有仰高踩低的仙门臭虫还有算计过他的魔界之人。

一个一个都被他用了手段折磨至死,似乎现在伤害过他的,就只剩他了。

神祗笑了,他知道自己该走了。

他的师尊那么胆小,又很是记仇,他若再不去寻回师尊,下一次见面时,师尊又要生气不理他了。

他就抱了这一份私心,自己最后死,师尊会不会就会因为时间长了,稍稍原谅他些。

毕竟,他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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