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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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离说话间难堪的咬了咬下唇,任由额头上的血擦过眼睛流下来。

小太监快速的扫了下狼藉,果真看见了一盒半碎的桂花糕,顿时心软了,连对林弦歌也增了一份怨怼,忙道:奴才这就扶您回宫里。

不怪别人说,凌仁宫住了一位小贵人,心地善良,比林弦歌好一万倍,今日一看,果真是,要是他辛辛苦苦做东西还被人打翻,他怎么也做不到像离公子这样还为那人开脱。

真是的,怎么当初他就没向师父谋个好差,去凌仁宫呢?

比在林弦歌身边,不知道好了多少!

小太监正哀声叹气,两个突然被大力推开,林弦歌跌跌撞撞的往外跑,许是身上的伤太疼,过楼梯的时候脚都没踩稳,整个人滚了下去。

小太监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放开卿离想扶一把,卿离的呻.吟突然大了起来,状似不在意的说道快去看看林大人,我自己扶着咳咳,扶着墙回去。

卿离脸上因为失血苍白的厉害,整个人站都站不稳了,还在催促他去照顾林弦歌。

小太监一咬牙,重新扶起卿离离公子,我先扶您回去。

那么多人,林弦歌总不至于就摔死了。

再说,是林弦歌先动的手,他还有理了?

【顾然:小银子死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顾然有痛觉屏蔽,可两条腿依旧是麻木无力的,他似乎连这具身体也不在乎了,发疯朝乱坟岗跑。

他从来没有这么严肃的对它说过话,478一时也慌了。

【478:宿主,男主当时为你割肋骨受伤,数据分析全在男主那里。】

【顾然:他又不会死!】

顾然气的浑身发抖。

这个世界就是因为朱今辞存在的,他无论怎样都不会被抹杀,可其他人呢。

其他人就连死都不配它的一声通知是吗!

它们把人命当作什么了!

【478:宿主,我只是一串数据,风吟也是的。】

【478:如果没有男主,他或许,连存在都没有存在过。】

作为数据在小世界生存,死亡。这是世界不变的法则。

他不是的。

顾然眼眶骤然红了,嘴唇因为难过变得异常青白。

他不是数据。

他是有血有肉的小银子。

他第一次来这个世界,就是风吟跟在他身边当暗卫,他帮他救男主,冒着被朱成寅发现的危险给太子下药,又因为他的任性一次一次偷偷带宫外的药方给太子试,抱着他的头说不是他的错。

第二次来,是风吟在镇国公府上下被关押,他被朱今辞凌.虐到连路都没法走的时候,冒着被发现砍头五马分尸的危险照顾他,替他上工,让他能有片刻的喘息。

他不该死。

他替他受了那么多苦,他还没有来得及回报他,他不该这么就死了!

因他而死。

顾然眼里的泪水骤然滑了下来,说不清的复杂情愫在胸口炸开,逼的他几乎硬生生的跪下去。

乱坟岗是宫内太监宫女尸体暂停的地方,每七日有人来收骨,带到宫外处理,林弦歌到的时候一架一架的车正拉着往宫门走。

林弦歌腿上骤然就软了,发了疯的跑到车队跟前,不准他们再走一步。

拉车的太监看到有人不要命的挡在前面也不由自主的惊了一下,只是他们没来的及反应,就看到那看着挺正常一个人,失心疯了般一架车一车的掀白布。

尸臭因为他的动作在空气中弥散开来,登时有人不愿意了,上去扯住林弦歌就吼你干什么!误了时间点可是要挨板子的,快滚!

林弦歌身上的气力用到了极致,凭着一口,气扒着那运尸的车子不许走。

我要找小银子。

我要带他回家的啊

林弦歌泪流满面,手上身后的伤全都崩裂了,撕心裂肺的疼,他却发了疯的从自己身上找东西。

他的衣服是才换的,根本没有值钱的物件,为首的太监几乎等的不耐烦了,突然听见那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近乎颤抖的抱住他的腿我有钱,我有钱,求求你,让我找小银子。

林弦歌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脚踢了出去你有钱,你有钱我还是天王老子呢,滚!碍着我办事

林弦歌连爬都爬不动了,浑身不停的颤抖着,太监的声音忽远忽近的传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他竟整个人疯了般朝运尸车撞去。

小太监心细,慌忙躲开,林弦歌没撞到整个人扑在了地上,这么一来后面也不敢走了,为首的正要发火,却见那怪人竟是连呼吸都窒住了,眼睛一瞬不移的盯着车内。

大多数已经腐烂了,他看见一个身上扎了无数只断剑的身体,他的脊柱被层层尸体折开,两节腿骨白森森压断了搭在囚车边上,整个人以一种不可能的姿势蜷起。

那双手里,还死死的握着一小包药。

那是给世子续筋脉用的,他不能丢了。

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

滚!

太监还没说完,就看见那个一身白衣的公子,在冲天的恶臭中,跪在青石板上抱着一截骨头疯了般的痛哭失声。

大太监一时也骂不下去了,心里毛毛的,动了动眼,示意他们快走。

宫里疯子不少,招惹一个,也不知道什么身份,日后总归是不好的。

车轮碾压着石子一架一架驶过。

引磬声四面八方的涌来,厉鬼般撕扯着跪在地上的灵魂。

林弦歌,你就是煞星。

所有接近你的人都不得好死!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

林弦歌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朱今辞大发雷霆,将承乾殿的太监全都拉下去杖.责,不顾东厥使者还等在驿馆,在宫门口找到人后就一路拖着往回走。

那人也是能抗,腿似乎都跪的动不了了,只抱着怀里的东西,身后血拖了一地也一声不吭。

承乾殿的门骤然关紧,暴怒和冲砸之声一刻不停的响了起来。

你要跑?

林弦歌?你要出宫!

他要离开他。

林弦歌想离开他!

朱今辞心里积攒了一下午的不安和暴戾瞬间爆发,一把掐起林弦歌的脖子将他甩到床上。

身后的重伤砸上床柱,林弦歌眼前骤然一片浓重的黑雾,嘴里不停的涌着血腥,他却笑得愈来愈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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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摄政王的祸国妖妃(十七)

朱今辞恨到了极致。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天的顾虑就像一个笑话, 他发了疯一样将高全海凌迟,将卿离软禁,他装作小太监天天进来给林弦歌上药, 天天一口一口的喂他吃参,甚至他故作矫情不愿意说话, 他也由了他。

可他得到了什么

明明他都是皇帝了。

他想要的一切他都可以给他。

他为什么还要走呢?

这样的想法像毒蛇的信子, 一口一口舔舐着心脏早就鲜血淋漓的伤口, 毫不留情的向内注入着毒液。

林弦歌看着朱今辞面目狰狞的脸。

他受伤了, 嘴角溢出了一丝干透的血腥,明明是同样一张脸, 那张脸曾经是他被朱成寅折磨的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想到,就能再忍一日的光亮。

他总是表现的那样爱他,爱到他失了智,竟真的以为他的阿辞, 永远就是他的阿辞。

是他贪心了,是他的错。

他忘了人究竟是会变的。

所以搭上了阿旭和风吟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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