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9)(2 / 2)
他果真还活着!
他就知道他不可能死在承乾殿里
慧禅没有骗他!
或者或者又是一场梦呢。
歌儿恨死他了。
他怎么还会怜悯他活下来,他杀了他的爹爹娘娘!
种种凄厉的声音走马观花般的在脑海中炸开,焦黑的尸骨,暗牢里炸开的鲜血,一桩桩,一件件,像针一样齐齐扎进他的脑海,痛的他根本没办法平静下来思考。
慧禅!
又是慧禅的把戏!
没有人在乎他的歌儿。
他们只想骗他,骗他歌儿还活着,好让他继续上朝。
放肆!
慧禅
放肆!
陛下!贺凉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去,却见朱今辞整个人硬邦邦魇着,两颊剧烈的颤抖,整张脸上是一片青白,片刻间连进气都没了。
贺凉陡然惊住,不顾朱成寅交代的话,一边高声喊着胡凛,一边慌乱的抬手封住朱今辞周身大穴。陛下,陛下你怎么样!
胡凛和近身侍卫侯在一旁,听见声音慌忙过来,此时朱今辞内力不再乱窜,神志看着清楚了,用力嘶嘶的似乎要说什么,却一口一口的往外咯血。
快扶陛下躺下。
胡凛背上起了一层冷汗,针灸袋都险些拿不稳。
胡闹,真是太胡闹了!
新帝这般模样,不要说带林大人回宫,怕是连林大人一面也见不得!
几针下去,朱今辞猛地吐出一口泛黑的血,眸子中还未恢复清明,就一把拽住了胡凛的手腕,用力之大几乎要将他硬生生拽脱臼。
谁让他用幻术的!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用幻术蒙骗他!
朱今辞眼睛里已经流不出眼泪,气血上涌来不及过肺腑,深陷的眼窝里直直滑下两道带血的痕迹,发丝凌乱的披在身上,恶狠狠的如同厉鬼。
陛下!
胡凛疼得猛然一缩,抬眼看见朱今辞脸上的血泪,嘴唇倏然白了下去。
这是精血外溢散骨气。
新帝还没有缓过来!
陛下,林大人才出门!您难道要林大人看着您死在这里才甘心吗!胡凛口不择言。
林大人。
朱今辞捕捉到这三个字,突然触电般的松手,眼中黑雾未散,直愣愣的盯着胡凛。
胡凛的手腕上一片青乌,咬牙忍疼继续说道:陛下,难道您忘了慧禅方丈所言。林大人福泽深厚,林大人还活着啊!
刚才您还亲眼见了他!
还活着。
他说歌儿还活着。
像是所有的感情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朱今辞的眼泪突然大滴大滴混着血往下落,喉咙嘶哑着不成调的断续呜咽,要将自己五脏六腑都掏出来扔在地上,碾碎了也不肯罢休。
他活着。
我的歌儿活着。
雪又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掩盖住一地猩红的血迹。
林大人还活着呐。
林大人福大命大,被楚王救了。
胡凛眼眶一酸,和贺凉一起将朱今辞扶着靠在柱子上。陛下废了这般心神才找到的林大人,可不要再错过了。
他还活着。
朱今辞只觉得心里像被滚油浇了一遍,极致的狂喜和害怕齐齐交缠着绞紧,仿佛生在梦中。
他定定的看着贺凉和胡凛。
他们分明是两个活生生的人。
这里是江南,他的歌儿真的没有事。他的歌儿还会说话,还会动,眉眼间还有生气。
朱今辞手指都在颤抖,脑海中不可遏制的划过惊鸿一瞥中林弦歌乖巧的窝在臣勖怀里的样子。
狂怒和嫉妒骤然滋长,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是了。
臣勖,臣勖!
好大的胆子!
杀了他!给朕杀了他!
他怎么有敢抱着他的歌儿,他怎么敢!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朱今辞一时动怒,咳的撕心裂肺,一旁攥着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面孔扭曲,涨的一脸血色。
陛下,楚王的势力属下已经派人暗中调查,不过这两日就能有兵防图,随时可以出兵。
贺凉急忙回禀,生怕朱今辞又像刚才的样子。即便他深知林弦歌和楚王的关系,楚王绝不能出事,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出言相劝。
今日是那个小暗卫的忌日,他竟也让臣勖陪着。
朱今辞用力咳了两声,眸中是掩饰不住的偏执痛楚。
他心里恨意几乎到达了极点,连带着的是更深的爱。两边来回撕扯割据着脆弱的神经。
他好狠的心。
他当真是好狠的心!
这一年抛着他一个人在禁宫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自己却上了臣勖的当,被巧言令色的欺骗。
没关系,他只是怪他,他去找他。
他去求他。
他去向他赔罪。
朱今辞又气又急,连带脚步都虚浮了起来。
贺凉知道朱今辞心神不稳,抬眼示意胡凛拿着慧禅给的人.皮.面.具跟了上去。
林大人不能见到陛下,若是因此伤了身体,只怕陛下会永远疯癫至死!
风吟葬在楚王世家的墓地,是林弦歌亲自选出来的地方。
坟塚穴位方向浑然天成,为子午、卯酉、四正之向。坟塚前有形似青龙白虎的巨石守候。【引用】
他生前为镇国公府卖命,死了也没能享上一天镇国公府的福祉。
纸钱烧出的黑絮扬在空中,激的林弦歌眼睛红了一周,整个人哀毁骨立,站也站不稳,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招魂的白帆引了去。
臣勖心疼得紧,下意识的开口劝导道:烧了许久了,你将房子都烧给了他,想必若是风吟没有转世,看见你如今这般,该有多心疼。
林弦歌闻言手下动作一顿,脸上溢出一抹惨淡的寡笑他到最后都是想要为我送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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