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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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玄映的身世最后没能瞒下去,六扇门的情报能力有目共睹,此事一经爆出立即被众人争论不休,世人不会去怪罪德宁大师当初养虎为患,只感慨大师心善,是那妖子心术不正长了张伪善的面孔,对此江木也没说什么。

他照例来佛宗,身上带着采摘的毒花。

因为之前与玄映有关系,他并不怎么受佛宗的待见,好在德宁大师提前吩咐过,冷眼虽冷眼,倒没谁把他拒之门外。

偏院内。

广道大师在门口守着,魁梧的身姿依旧挺拔,脸上不苟言笑,不过背影看着有些沧桑。

院内有张石桌,德宁大师坐在那里。

对方双目微阖,手上缓缓拨弄一串佛珠,枯瘦的身体显得有些寂寥,坐在他旁边是个没见过的年轻和尚,那人长相并不出众甚至有点木讷,一张圆脸除了略显亲切没什么特殊的,整个人看着平平无奇。

江施主一路辛苦。德宁大师开口。

江木落座:还好。

他倒是不推让,本来去西域取药这一路也确实不容易,旁边的年轻和尚和善地看着他,江木转头:阁下可是玄觉大师?

出了玄映这档子事,眼下还能留在德宁大师身边的人,除了那个被册封新宗主的玄觉,应当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对方朝他微微行礼:大师不敢当,小僧正是玄觉。

见到真人后,江木的想法和当日茶馆那些人差不多,玄觉是个非常合格的佛宗弟子,行事挑不出什么大毛病,就是有点中规中矩了些。

虽说那佛宗册立宗主不是什么选美大赛,但美玉在前,他这样的就显得不够看了。

江木道:大师已是佛宗新任宗主,实在不必过分妄自菲薄。

这话出口,玄觉眼神顿时有些黯然,那份不适宜的拘束被旁边的德宁大师看在眼里。

老僧与江施主还有些言谈,宗门事务繁多,玄觉,你先回去吧。

玄觉起身不急不慢行礼:既然如此,弟子便不打扰师父和江施主。

他说完人轻步走了出去,步子是轻巧的,不过给人感觉却并不轻松,玄觉不是一个会隐藏心事的人。

江木之前见过玄映如何和德宁大师相处,哪怕那时二人之间有些矛盾,德宁大师还故意冷落他,但他依旧自在,落落大方。

德宁大师:江施主觉得如何?

江木回道:大师强人所难了。

两个人都没有直言,可彼此也知晓对方的意思,玄觉是位好弟子,甚至以后也会是个好大师,但他的这份心性不适合担任宗主一位。

德宁大师轻轻叹口气:佛宗此代弟子中确实无人能与玄映比肩,推出玄觉接任也的确为难了他。

对面能主动提及玄映,江木想着他一直想要的那个理由,便直言问:他之前找您问过理由,大师为何不把真实想法告诉他?

何为真实想法?德宁大师反问。

江木坦言:不选他的原因是身世吗?

这种话没人敢当面问出来,因为这是在质疑一个高僧的品行,质疑他将父母之过加于孩子身上,所以即便现在都知道了玄映的身世,每个人也只是说难怪德宁大师当时没有册立玄映,原来早就看透了事实,否则堂堂佛宗就要落入妖人手中。

德宁大师缓缓摇了摇头:若老僧在意,当年便不会收养他了。

那是为何?

不合适,德宁大师还是那个理由,但看着江木他又多说了些,不过那是一桩旧事了。

二十年前,魔道那边的雌雄魔头已是猖狂至极,数年来制造了不下百起惨案,手段令人发指,但因为他们武功实在高深,很多正道大侠惨遭毒手,江湖中竟然无人能敌,由于单人力量不够,不得已才成立除魔大会,想要凝聚力量一起击败魔头,德宁大师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在当时他与别人还不一样,他带一小支人马绕到了后方,突破了魔教那边的防线,打算用内部挑起攻势,但他低估了雌雄魔头的能力,最后那些人只有他存活了下来,并且他找不到出口迷失在魔教领地里。

德宁大师东躲西藏间误入了一处洞穴,也是在那里发现的玄映。

据他所说,那时的玄映不过四五岁,年纪很小,骨瘦如柴,穿着一身昂贵的丝绸衣服,但浑身上下都是被鞭打的痕迹,他看到德宁也不慌乱,眼眸里什么感情都没有,平静得不像个幼童。

小玄映没有把德宁供出来,反而将他藏匿于魔教之中养伤,在那段时间里德宁大师知晓,玄映原来是雌雄魔头的儿子,只是不知为何那两人对他要求甚严,小小年纪就逼迫他练深奥的魔功,不达到标准就狠狠责罚。

德宁曾目睹那两个丧心病狂的人对玄映的暴行,简直可以称得上极刑,场面令他心疼不已。

后来他在玄映的帮助下与外界正道人士里应外合,一起端了这魔巢,斩杀那两个魔头。

玄映之前没有供出德宁,德宁也不愿告诉别人他的真实身份,那时正是除魔情绪高涨的时机,若有人得知玄映的身份,定会无情斩杀他,于是德宁将玄映偷偷带回佛宗,对外宣称是收养的孤子,这才将事情隐瞒了下来。

老僧近段时间常梦见与他初见之时,那时老僧便觉得此子生性凉薄,但也怜悯他被父母如此对待,又无其他去处,想让他常伴古佛以修身养性,他天资聪颖确实适合佛宗,只是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他依然如初见之时。

德宁大师说的感受江木明白,玄映看得太透了,没什么能被他放在心里,就像佛心中无众生,俯视天下宛如观看蝼蚁,这样的心性怎能把佛宗交于他?

而江木不想引玄映也是因为他的心性,地府成立至今,不管是冥主也好,数不清的同僚们也好,各方势力都在布局,这个暂时平衡的状态如果玄映横插一脚,势必会造成数万年的谋划功亏一篑,因此他不想引这种麻烦。

但想与不想是一回事,作为引灵任务江木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有时候保全颜面的说法,倒不如给他一个真实理由,心性不好不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他应当没有什么不能接受。

德宁大师微微怔大眼眸,良久,他垂眸叹道:是老僧执迷了。

他们关于玄映的对话没进行多久,江木仿佛来例行公事,取了毒花做了药引,接下来待在佛宗也只是为德宁大师治疗旧疾,两人都没再说什么,也不管外面闹得人仰马翻。

在治病的这段时间里,朝廷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动荡,甚至还掀起了境外/势力在虎视眈眈,玄映变得更加出名,虽然这个出名出的是恶名。

半月后。

德宁大师的旧疾已无大碍,江木离开佛宗之时收到了燕杰书的书信,对方从那副画以后就没找过,也没有求助他,可能因为体谅江木与玄映的关系,自己已经为难也就不好再让友人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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