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冲喜小娘子 第23节(2 / 2)
玄靖宁瞪圆着眼睛,半懂不懂地看着,苏令德瞧着,只觉得他像是屏住了呼吸,认真得很。
苏令德也不由得起了点兴致,只是,春莺在中间复原棋局需要时间,曹峻和相太医越下越慢,苏令德托腮看着玄时舒面前的棋盘,不由得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此时春莺还没有把接下来的步数呈过来,玄时舒看了苏令德一眼,便放下了手里的书卷。
他左手执黑,右手执白,不等春莺把棋局端来,便信手落子:“这是一局‘云起成霞阁’。”
苏令德和玄靖宁双双瞪大了眼睛,不知道眼下黑白二子,如何能得一个“云起成霞阁”这样美妙诗意的名字。
“形成此势后,白子若想胜,这一颗白子是收气的关键。棋局千变万化,我只给你讲其中一种。”玄时舒干净利落地落子:“所谓收气……”
春莺此时方把曹峻和相太医的棋局呈过来,苏令德定睛一看,发现他们才刚刚完成“云起成霞阁”的局势。
而此时,玄时舒已经开始以白子取胜为前提,逐步落子。他的节奏明显比曹峻和相大夫要快,但他的解释却非常详尽。
春莺又更新了一次棋局,苏令德比照一番,发现相太医落子与玄时舒竟别无二致。而曹峻尚未落子,似乎僵住了。
玄时舒已经完成一局,瞥了眼春莺手里的棋盘,便重新捡起棋盘上的棋子,恢复最初的“云起成霞阁”定式,气定神闲地道:“若是黑子要胜——”
苏令德一听这句话就傻了眼,敢情别人一局还没下完,玄时舒脑海里的星罗已经于棋盘上交过千万次手——这就是他自称的“臭棋篓子”?
苏令德怔愣地看着棋盘,又看向玄时舒。
他穿着淡青色禅衣,眉目舒朗,如疏叶青竹,定定地立于风中。他沉静而又潇洒,黑白两色在他指间起落,仿佛生死之势亦不过在他落子的转瞬之间。
苏令德又看向玄靖宁。玄靖宁不知什么时候从椅子上滑了下来,他踮起脚尖,倾身向前,直直地看着棋盘。
玄时舒看了他们一眼,他拂开棋盘上的棋子,将一颗白子塞到了玄靖宁的手里:“来,让我看看你听懂了多少。”
苏令德立刻提起了心。
玄靖宁用短短的手指认真地数着棋盘上的经纬,然后准确地落在了右上角星位上。
苏令德松了口气。
玄时舒拿起黑子,看向苏令德。
苏令德心下一紧,腾地一下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脸微红,落荒而逃:“我去找钱婶给你们拿点儿凉瓜来。”
苏令德庆幸自己跑得够快,照她对玄时舒的了解,他一定是想着把她也拉上棋盘。但她回想着方才的棋局,她脑海里浮现的却是玄时舒如玉的侧颜。
苏令德赶紧摇了摇头,但脸上的红晕难消,她连忙试图转移注意力,对白芷道:“我看见钱婶买了好几个凉瓜上船——”
苏令德话音未落,就听见钱婶的声音从船厢里传来。
“啊呸。”钱婶压低着声音,冷哼道:“今朝只要我站在这儿,侬就别想进这个门。谁管侬是哪位,我只听王爷王妃的命令。侬也别舞刀弄枪吵吵嚷嚷,吵着了王妃和小王子,我今朝就让你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苏令德定睛一看,只见两拨人站在造着土灶的船厢外对峙。其中一方是曹峻带来的护卫,另一方是阿秀领着几个精壮的镖师。楼船原本的侍卫有四人站在一旁,另一人正要出去报信,跟苏令德迎面相遇。
苏令德脸色一沉,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对峙的两方齐齐看向苏令德,皆是一惊,连忙行礼:“王妃万福金安。”
行过礼,曹峻带来的护卫里的护卫长李石先拱手道:“王妃,为您、王爷和小王子安危,属下奉命查验所有的船厢。”
李石也实在是厌烦,他直接伸手指着钱婶,道:“这些草民胆大包天,硬要阻拦。王妃既然来了,还请速速将他们押下去。若是有奸细趁虚而入,这些贱民百死难辞其咎。”
“本宫下的令,除了在小厨房当值的人,其余人等无本宫和王爷的命令,不得进出小厨房。”苏令德冷哼一声:“敢问李护卫,奉的是谁的令?”
李石脸上毫无惧色,拱手就答:“孙公公命我等仔细查验。”
孙公公是皇上的脸面,他得孙公公之令,与得皇上的暗示又有什么区别?他不信堂堂王妃,会听不出来。
“怎么可能?”苏令德讶异地挑眉:“孙公公向来最知尊卑、懂分寸,怎么会让你罔顾本宫的命令,听他的意思行事?”
“孙公公是皇上身边的掌印太监……”李石没想到苏令德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反应,立刻重声提醒他。
但不等他说完,苏令德便眉头一皱,指着李石,立刻道:“拿下!”
旁观的侍卫想都没想,直接一个飞扑把李石压住。
李石惊道:“王妃何意?”
“你混淆圣意,假托孙公公之名,妄图进小厨房重地。你还敢问本宫何意?”苏令德声沉若水:“今日你若是进了小厨房,本宫、王爷和小王子,莫不是都要命丧于此?”
苏令德的话说得极重,李石肝胆俱裂:“属下万万没有此意!”
苏令德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依旧肃穆:“把他压下去,等王爷亲自审问。”
李石声音更大:“属下在船厢内巡视之时就已经听到了异动,为王爷安危计,才查验每一间厢房。王妃阻拦属下办公,意欲何为!”
苏令德差点儿就要把白眼翻到明面上,她一挥手:“拿块布来堵了他的嘴。”
钱婶二话没说,抽了块擦灶台的布就递给了白芨。白芨眼疾手快地团吧团吧,塞进了李石的嘴里。
李石一番挣扎,钱婶直接把烧火棍递给了白芨,白芨竟也敢接。她接过来之后,直接就悬在了李石脖子的斜上方。
李石不敢动了。
“李护卫,本宫倒是想问问,谁给你的胆子,敢挑拨本宫和王爷的关系?”苏令德冷眼看着他,嗤笑道:“孙公公若是知道自己点了你做护卫之首,恐怕恨不能将你就地正法。”
“压下去。”她袖手一挥,气势磅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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