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上天堂 第3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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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这扇大门前,我透过暖黄的罅隙,同格格不入世界的告别。

“新年快乐。”

恭喜你,终于学会做母亲。

行李箱的轱辘转着,空旷的道路上只有我一个人。

路灯灭了。

我一路听着刺耳的磨地响,一边想着,但我一直都是糟糕的儿子。

静谧的月光投在我身后,遥远的旧事纷沓而至。

我在冗长的记忆中扒拉出另外三枚硬币。

——那年春节交代在裴雁来手里,也不知道现在被他扔在哪儿了。

除夕街头,出租车很难打。

打了个喷嚏。

我蹲在马路牙子上,给裴雁来发送一条不会得到回应的新年快乐。

寒风吹脸,天不垂怜。

第39章 无处不在裴雁来

之前住了很多年的那间老房子被徐韵女士高价卖了,钱投资了一家商铺。我无处可去,睡宾馆纯粹是迫不得已。

好在一直压在我头上的债务终于清偿,看着银行卡里还剩下的了了数字,虽然少,但我花得安心。

宾馆枕头太软,我颈椎不好,一夜过去睡得不踏实。

第二天一早,雾气浮成一片灰白,恍如置身穹顶。

附近小有名气的包子铺已经排起长队。我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站在队末,熟悉的本地口音环绕,我立起冲锋夹克的领子想拦住大半寒风,突然收到条语音消息。

是我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语气有些拘谨。

她说,高凯他们所一大客户的女儿单身,也在首都工作,人家见了照片,主动约我喝下午茶,时间再议,问我答不答应。

下一条消息栏就是我发给裴雁来的那句石沉大海的新年祝福。

说直白点就是相亲。我想不答应,但是事关继父的生意,不点头也要点头。

无意耽误人家姑娘,当面把话说清楚,就算对方把我的取向转达给我妈,我也无所谓了。

能一劳永逸,也是好事。

应付完我妈,我左手端着三两虾饺,右手撑着一碗豆浆,但进到就餐区才发现人满为患,窄小的方形区域里没有空桌。

暗道一声晦气,转身想找后厨打包,却听见有谁在叫我。

“……林小山?”

声音很小,语气里带着犹疑。但人对自己的名字大都敏感,我不认为是我听错了。

在就餐区环视了一整圈,我才和坐在角落里两人桌的男人对上眼。

视线交错间,他方确定下来,露出一张惊喜的笑脸,冲我挥手。

“嗨!林小山!是你吧?”

“张小毛?”

他上学时候很瘦的,长得像三毛流浪记里的三毛。快十年没见,少说贴了四十斤膘,夹克的拉链都拉不上,大敞着。

乍一看真没认出来。

我没想到昨晚应付我妈的话成了真,愣了两秒,然后听见他笑说:“是我啊!你没找到位置吧?来来,我对面空着,你坐,一起啊!”

张小毛嘴碎且热情。我跟他不太熟,但久别重逢的老同学凑在一起总有话聊。

三五句寒暄后,成年人的话题很自然地扯到工作。他听说我在律所工作,问我待遇怎么样。我照实答不算很差,但在首都仍旧过得拮据。

现在回想,真不知道那二十多万积蓄我是怎么勒紧裤腰省下来的。

张小毛和我大差不差,也是得过且过。单身,父母年迈,家里厂子收益不好,听耿一直说两过,他年前就把车给卖了。

“……班长也是搞法律的,哎,他回国了你知道吧?”

我咬开饺子,汤汁直溅进喉咙,呛得咳嗽了几声。

即便裴雁来本尊不在,但绕来绕去总绕不开——是我这么多年都不参加同学聚会的原因之一。

他是我一个人的魔咒,独自时想起会引发干渴和过分的欲望,但从旧识嘴里念出来,天堑会降临在我面前,往前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肉汁烫到舌根,很痛。我听见自己说:“嗯,知道。”

张小毛语出惊人:“嗨,看我这话问的。你俩当年关系这么好,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仿佛汤汁返流,我又咳嗽几声,好一会儿才回应:“我们……我和裴雁来关系好?”

耿一直和我走得近,他这么说就算了,怎么张小毛也这么讲?

“啊?你们俩不是天天都在一块!……我没失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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