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1 / 2)
谢谢。
病床上的男人穿了一身蓝白条纹病号服, 松松地映出清瘦的肩颈和脊背,他的面容苍白,于是更映得那双眼睛黑幽幽的,长睫遮盖下,矜持又冷漠。
谢家破产前后的事在网上闹得很大, 各种世家八卦与乱七八糟的猜测齐飞,护士当然也是清楚的。她低头放加热器时,看一眼男人手背上清晰泛青的血管,忍不住叹口气。
谢离听得清楚,于是抬眼望过来。
对方一愣,脸色顿时就有些红,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低声道:天气变温,谢先生应该多注意身体。
一个陌生人的关心令谢离莞尔,他的神色温和了些,嗯一声。
这些画作的价值,并不是一个时代的人能够衡量的。电视里旁白的声音沉稳而缓慢,谢离是一个出众的艺术创作者,他的天赋不该被掩盖。
护士抬头看了眼电视,抿抿嘴,又觑一眼床上的男人,终于鼓足了勇气,迅速道:谢先生,有很多人喜欢您的!加油!
小姑娘涉世未深,眼神里带了鼓励,谢离被安慰得一愣,朝她笑笑,没有说话。
夜里的病护依旧繁忙,护士很快就收好换下来的空药瓶,跟他道了晚安就推着东西出了门。
医院是个甚少有欢声笑语的地方,门外的窸窣吵闹声依旧络绎不绝,谢离安静了会儿,左手拉起被子盖过头顶,疲累地缓慢闭上了眼。
谢家破产之后,各种资金周转不开,许多佣人都已经遣离,名下的几套房产也已经全部变卖用于归还债款。
谢离现在住的地方是谢氏的最后一处房产,一栋独楼小别墅,比较偏僻,屋里只还留着赵管家和林叔。
由于他现在在做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除了谢老和顾氏那批签了保密协议的人之外,其余人一概不清楚谢离躲在顾谦那里做些什么。
不止是外人,连赵管家都以为他现在是在和顾谦一起发展感情,甚至还为之悄悄松了口气。
谢离没有把自己生病的事告诉他们,也没跟林叔打电话来接。
可他大病初愈一时间疏于防备,在出院准备自己打车回去时,未察觉到危险。刚转过一处小巷口,直接就被守在医院门口守了几天的孟衍的人劫走了。
对方似乎对这种事极其有经验,准备得十分充分,捂住口鼻的□□气息浓郁、令人几欲作呕。
所幸晕眩时间不长,谢离很快醒来。眼睛被黑布蒙着,双手也被粗麻绳绑住,身下是柔软的地毯。谢离拧眉挣了挣没能挣开。
有脚步声响起,不缓不慢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近了。他动作一顿,蒙着黑暗抬起头来。
果然,不可视的阴影感靠近后,一只冰冷的手不由分说地捏起自己的下巴。
孟衍低头看着他,声音里带着叹息:几天不见,怎么瘦了这么多,看着怪可怜的。
谢离背抵着墙,任由他的指腹忽轻忽重地摩挲着唇角,却缓慢放松了,低低笑起来:孟总这个问题问得好,但凡你也破一次产,恐怕会比我可怜得多。
紧闭的房间内,光线昏昏沉沉,面前的男人并不因处境而担忧,依旧笑意盈盈。
他双手被绑缚丢在角落里,那双摄人惊艳的眉眼遮住,只有唇角弯着,却依旧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孟衍的神色暗了暗,按着他唇角的指腹忍不住偏移,往温处重重碾去,却在触及的下一瞬猛然狠狠一疼。
他迅速抽回手,冷戾抬起眼。
血珠滚涌出来,蹭在谢离的唇角,他缓慢舔掉了,低声笑出声来:孟总,想享美人福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啊。
孟衍的目光漆黑,半晌,才阴鸷道:谢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像条狗一样跪在我腿下求我上了你
他抬起手,侮辱般拍了拍对方的脸:记得乖一点,以后还能少吃点苦。
谢离是清楚他沾毒的事的,也知道他这句话并非无的放矢。他喉间微动,却嘲讽地嗯?一声:怎么,孟总又要给我下药?
见他误以为到这个方向,孟衍并不解释,似乎更饶有兴趣地眯起眼来:是个不错的注意。
也好。谢离似乎是接受了自己的现状,衬思片刻后却道,不过我要在上面,不知道孟总吃不吃得消。
闻言,孟衍的表情扭曲了一瞬:谢离,别上赶着找罪受。
他言语里有暴怒的警告,谢离却毫无惧意,笑着叹气:不就是上个床,孟总也不至于把我绑成这样吧?难道是对自己的能力太没信心?
他顿了顿,又勾起嘴角:不过你在下面的话倒也用不着那东西
话还未落,喉间猛地被人扼住,钝感的痛苦逼得谢离被迫扬起头来,拧紧了眉大口呼吸。
衬衣下摆被猛地掠起,继而一只手不由分说恶狠狠解开他的裤子,孟衍抬腿分开他的膝盖、咬牙逼近了:我本来想换个地方的,既然你这么不知死活
谢离咬牙闷哼一声,似乎拼命挣扎着想要踹开身前的人,可却被对方一手攥紧了脚踝、往自己的方向狠狠一拉。
后脑勺擦蹭着着墙壁重重磕在地上,谢离顿时一阵头晕目眩,脸色极其苍白。
他大病初愈身体还虚弱,喉间顿时涌起恶心感,一阵恍惚,等颈间的湿热感传来才猛地回过神。
咬紧了牙,依旧借挣扎的姿势不动声色着手腕割上的绳子。戒指上藏着的利刃锋利,左手很快被解放出来。
孟衍却毫无察觉,呼吸炙热,似乎是觉得不够,一把拉开覆着他的眼睛的黑布,贪婪地触碰着这双眼睛:只要你乖乖听话,我是不会害你的。
闻言,身下的男人缓慢睁开眼来,瞳色漆黑,微勾的唇角上有暗红血渍,似乎含着诡吊笑意,危险又可怖。
他的肩颈缓慢绷成了一个极易进攻的弧度,只待对方靠近,锋利的刃就能割破他喉间的动脉管。
孟衍莫名觉得颈间发凉,他拧紧了眉正要开口,却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这才一顿,回过头:谁?!
孟总,沈少爷来找您。门外的人低声开口。
听到这个名字,孟衍一愣,顿时觉得异常烦躁。
他扭头看向依旧被缚着丢在地上的男人,拧眉权衡半晌,还是直起身来,冷冷丢下一句:就让你再多准备一会儿。
孟衍缓慢整理好衣服,转身出了门,却在即将离开的瞬间,又忽而回过头。
谢离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玄黑色的地毯上,门口投映进去的光成斜角落在他身上,衬衣下摆被掀开、西裤也凌乱地被褪下敞着,腰间露出一分清瘦冷白。
他的双手缚紧背在身后,黑发也散乱落在额间,漂亮的眼睛沁了光,整个人被扭曲地拖在地上,形同鬼魅,笑意也诡谲,柔和又温存:我等你回来。
孟衍一愣,突然察觉到有一丝诡异,却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不言不语,拧眉重重关了门。
视线重归于黑暗。
谢离无声收回视线,借着高高的顶窗投下的光线打量起屋内。
顶窗被铁板封着,外面是一个小型的排风扇,按照气味和墙面的粗糙程度来看,这里应当是一个刻意打空的地下室。
他知道孟衍不过几分钟就会回来,于是保持了原位没有乱动,侧耳贴着地面屏息听了听。
遥远的地面传来厚重模糊的滚轮推拉和嗡嗡的人声噪音,与医院很像,但比之热闹得多,应该是座大商场。
他又抬起眼。屋子整间不大,空荡荡的仅仅摆了一张大沙发,地毯的触感柔软如缎应该价格昂贵,恐怕是孟衍常来的一个地方。
谢离不用多想,几乎已经猜得到他在商场底下建一间这样的房间是用来做什么。
门外传来脚步声,他顿了下,迅速闭上眼。
门锁转动的声音窸窣,只片刻,门被推开了,谢离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呼吸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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