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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一脸黯然神伤的样子,沈颂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一直以来,他的感性和理性在拼命拉扯,所以才会有这么矛盾的情绪。
既然你讨厌我们的事已经成了过去时,也就不必再纠结那么多。沈颂及时终止了这个话题,冷淡的扬了扬嘴角,直截了当的点破了他的来意,现在,让我们来说一说,你对我们改观之后,就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们。这可不是一般的信任,所以,你接下来还有什么话要说?
事到如今,陈钧山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他像是慷慨赴义一般,拧着眉说:我知道不管我接下来说什么,都会显得我很无耻。但现在,除了你们,我已经没有任何其他人可以信任了。
这个幸运的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每一天都在努力而倔强的活着。但这一刻,为了心里惦记的那个人,他抛弃了一贯要强的性格,语气里带了几分央求的意味,我不敢奢求什么,只是想知道她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过得开不开心。
沈颂向来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尤其是陈钧山与他并没有什么过深的交情,而沈熹与他之间的关系更是微妙而诡异。
但现在,当他看着陈钧山眼底压抑的期待,实在无法将她坐着轮椅,精神状态非常不好。这样令人难以承受的实话说出口。
默了片刻,沈颂向自己妥协了。
我和她不熟,甚至没说过一句话。他微微蹙着眉头,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你说的那些,我回答不了你。
闻言,陈钧山眼底微弱的亮光瞬间黯淡了下去,仿佛连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
但如果你有什么东西需要我转交给她,我可以帮你这个忙。沈颂平静的将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毕。
陈钧山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激动的眼泪不受控地涌了上来,刹那间浸湿了眼眶。
陈钧山这种性格的人,会把什么事都看得特别认真。沈颂可不想继续待在这里,听他热泪盈眶的感谢,话一说完,就倏地站起身来,看向一旁的顾承烨,催他离开,热闹看够了吗?看够了,还不赶紧回去上课。
说完,沈颂率先朝门口走去,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顾承烨阔步跟上他的步伐,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原来,被人郑重其事的感谢,他居然会觉得难为情。
此时,还没下课,教室外头一个人都没有。
现在进去,会影响老师即兴发挥。顾承烨找了个继续在外面闲逛的理由,走吧,陪我去买瓶水。
逃课上瘾是吗?沈颂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跟他一起下了楼。
顾承烨一本正经的否认说:上瘾的不是逃课。
而是,和你一起逃课。
见他话说一半不说了,沈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顾承烨没有继续说下去,故意摆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反问说:你刚还说要对我负责,现在只是让你陪我去买瓶水,你都不乐意。
?沈颂满脸问号,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对你负责。
顾承烨一脸认真,你没有否认,不就是承认了。
沈颂没脾气了,皮笑肉不笑的问:顾大少爷,你一向都是这么胡搅蛮缠的吗?
那要分对谁。顾承烨微微一笑,对你,是的。
沈颂呵呵干笑两声:福气太大,受不住。
你这分明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顾承烨轻笑一声,强行换了个话题,好了,不逗你了。既然你打算跟沈熹打交道,需不需要我给你讲讲我跟她以前的事。
你要讲,就讲她的事。我为什么要听你和她的事。沈颂莫名有一丝不爽,反问说:而且,你刚不是说,你跟她没什么青梅竹马的情谊么,那你又有什么好讲的。
顾承烨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自然是因为没什么青梅竹马的情谊,所以才更要讲得一清二楚。
沈颂:......
这什么混账逻辑。
当天下午,陈钧山交给了沈颂一封信,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将信亲自交到沈熹手里。
沈颂看着自找的麻烦,深深地陷入了沉思。
晚上,回到沈家,沈颂一推开房门,一封朱砂写就的恐吓信如期出现在了桌上,比上下班还要准时。
他走过去,拉开抽屉一看,同样的恐吓信已经有好几十封了,抽屉都快塞不下了。
沈颂暗暗叹了口气,心道:沈熹这固执的劲儿,跟陈钧山真是如出一辙。
第49章 你跟我住一间
深秋, 夜色如水,沈熹坐着轮椅,腿上盖着一个薄毯子, 神情漠然的望着窗外。
忽然,一道黑影犹如鬼魅一般在凉薄的夜色中一闪而过,随即,阳台上响起一道轻不可闻的落地声。
紧接着,那道人影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隔着一道半掩着的玻璃门,与她四目相对。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沈熹甚至来不及反应, 蓦然睁大了双眼,眼底充满了震惊。
沈颂?!
看着一脸怔愣的沈熹,沈颂微微偏头示意了一下,算是礼貌的询问, 走个过场,然后才闪身进了房间,反手关上玻璃门。
沈熹这才反应过来, 慌忙摁着轮椅往后退开一段距离, 一脸惊恐的发问: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沈颂微微耸了耸肩, 语气淡然,如你所见。
从三楼阳台翻下来的?
沈熹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但事实摆在眼前,她可是亲眼看到他从上面跳了下来,不得不信。
这场面实在是过于诡异,大半夜的,他不走正门, 翻阳台偷偷潜进她的房间,而她又猜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心中不免有些害怕,掐着手掌心,勉强稳住心神,装出一副很强势的样子,板着脸质问: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到我房间来做什么?
沈颂很容易就能从她僵硬的语气里听出一丝颤抖,不答反问说:那你每天晚上坚持不懈的往我房间里投放恐吓信又是为什么?
沈熹一噎,登时不说话了,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越发惨白,似乎是认定沈颂这么晚前来,是杀人灭口的。
见她不说话,倔强的看着自己,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却分明能看到底气不足,沈颂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这个坏人当的也太不专业了,不知道还以为是他天天恐吓她呢。
沈颂不再跟她兜圈子,开门见山的拿出陈钧山给他的那封信,递到她面前,有人让我带封信给你。
似是完全没想到事情是这样一个走向,沈熹先是一愣,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片刻后,才犹豫着伸手接过了那封信。
然而,才看到信封上遒劲有力、锋芒毕露的沈熹二字,沈熹脸上的表情一瞬就变了。
她甚至连信封都没打开,整个人就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直接将那封信丟到了旁边的矮柜上,绷着一脸严肃的表情说:我不认识他,你把信拿回去。
我不是你们的信使,没工夫陪你们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不管你们俩之间有什么误会,信,我只会送一次。沈颂的语气变得十分冷淡: 至于,你是扔了、撕了还是烧了,都随你。
说罢,沈颂转身就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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