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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袍上沾满黑灰的舞女冲到最前方与士兵对峙,单手叉腰俨然一副泼妇的模样叫骂道:你们在想什么?谁不知道我们知春馆是李副官罩着的?你们怎么敢光天化日之下对知春馆开炮?

说话时,她看似神情激昂,但江浮月看出对方正在细数包围的士兵数量和武器规模,并在身后用手语告诉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记下信息后,三步并做两步,仗着身材矮小穿梭在人群中很快不见踪影,想来是去给地下的人通风报信了。

士兵们并不理会舞女的单方面争吵,面无表情地将知春馆包围,背着枪杆立定,仿佛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就在舞女们尝试走出大门时,士兵们竟然齐齐向两边分散,让出一条道路。

不过这道路不是给她们让的,而是一辆通体漆黑刷海栝国旗的高级轿车。

轿车刹停,李副官从副驾驶走下。

原先叫嚷的舞女眼睛顿时一亮,压制住眼底的厌恶对他招手:李副官您总算来啦~您看看,这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做的,竟然不知道知春馆是您罩着的。

李副官瞥她一眼没有说话,但其中满满的冰冷足以吓得舞女自动闭嘴,缩回人群当中。

随后,他走到后座,恭敬弯腰拉开车门。

车门打开,身着军装的高挑男人缓缓走出。

他一头金发灿烈如骄阳,但五官却是溯光的风格,偏润不锋利,尤其是微翘的嘴角,让人感觉他一直在微笑,是个极为温柔的人。

然而等他摘下精致墨镜,看似含情的桃花眼中却满是冰冷。

交出你们的首领,所有人都可以平安离开。如果不他漫不经心地擦拭墨镜,五分钟杀一人,我想你们的首领应该没有那么残忍吧?

在人群中看着那面容熟悉却又神情陌生的军官,江浮月如遭雷击,陷入极度的震惊当中。

就连祈都连连摇头,惋惜道:没想到这小子会是这种人,啧啧啧。你看,还是我和零最好吧,对你别无二心。

擦桌子的势插嘴:我也是。

有你啥事,擦你的桌子去。

适时表忠心可以促进感情。

谁要和你促进,你这个第三者。

第三者是这么用的吗?

脑内的斗争江浮月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只愣愣看着前面淡然的身影开始启动计时器,坐在李副官搬来的椅子上镇定自若,仿佛刚刚的话语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但是看着旁边荷枪实弹的士兵,没有人会真的当它是玩笑。

很快,五分钟到达,没有人愿意把孑书禹交出。

知春馆所有人保持静默,男人们将女人、小孩、老人拉到身后,用一个个或许并不伟岸的身体遮挡他们,神情坚定地与军队对峙。

孑书禹是地下党的精神支柱!他们绝对不会像之前一样失去领导人!

长官无所谓男人们的坚持,抬头给了李副官一个眼神。对方立刻会意,派一支小队举枪前去抓人。

不过小队还没迈进大门,一道清冷的声音就从知春馆中传出。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话音落下,一个披着纯白斗篷的人就穿过人群中踏上外界被白雪覆盖的,冰冷的地面上。

知道真相的人们微微皱眉,甚至有人拽住他的衣角微微摇头让他不要出去。

但他只是轻轻抽离衣角,一步一步踏出,对着面前数百士兵毫不畏惧地开口:你们找我,想做什么?

说话的时候,他看到长官的脸色明显僵住,瞬间从椅子上站起大呼道:撤兵!

长官,真要撤?李副官盯着知春馆里的人,可是他们很明显就是地下份子。要不我们最后的话没有说出口,但他做了手掌抹脖的动作。

你很有想法?长官斜视他一眼,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抬脚踹在他的腹部,直把他疼到蜷缩跪地。

一脚踩在李副官的脸上,长官脸色黑得吓人:我说,撤兵!

对这个连自己人都下手的长官产生畏惧之心,士兵们自然不敢反驳,有秩序地撤离知春馆。

没有人看到,李副官紧贴地面的脸上闪过一丝怨毒之色。

等到人散得差不多了,长官走到江浮月面前,踌躇道:聊一下?

江浮月没有拒绝,跟着他上了那辆在这个时代豪华无比的轿车。

为了谈话安全,长官甚至把司机也踹下车,自己驾驶。

等到海栝士兵全部离开,知春馆的人也在围观民众的指指点点中退回馆内,紧急通知基地中的人事情有变。

在得知江浮月冒充自己被带走后,孑书禹手中的钢笔应声而断。

他深吸一口气布置接下来的任务,然后对刚被放出来的傅灵光说道:接下来你主持大局。

傅灵光一听顿觉不妙,连忙拉住他:你要去哪?难道你要去救那个年轻人?我告诉你,不要做傻事!

然而孑书禹没有理会,披上外套后快速离开。

傅灵光原以为各方面体能都强化后的自己可以轻松控制住孑书禹,却没想到对方只是一个挥手,自己半边手臂就麻到抽搐,松开衣角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连傅灵光都这样,其他人更是有心无力。

穿过通道,孑书禹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风雪当中。

他这么着急的原因不仅是因为江浮月被俘,更是因为他的第三个技能在刚刚发动了。

他看到,一个金发军装的男人对江浮月扣动了扳机。

而江浮月那边。

起初,车厢内的空气十分安静,两人都没有主动开口。

还是江浮月通过后视镜看到长官一直查看着自己的脸色,才叹一口气,冷着脸问道:你怎么会在这,沈独闲?

江浮月喊全名的时候,要么是不熟,要么就是非常生气。

沈独闲听他这么叫自己,脸顿时垮了下来:才进来不久你怎么也在啊?

拍电影,不然呢?

完了,气到用反问句了。

沈独闲的心拔凉拔凉,一脸委屈和刚刚霸道冷厉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把车停在一幢豪华饭店前,转过头问道:要不,先吃个饭?

江浮月本想拒绝,但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响起响亮的咕噜声。

憋住笑容,沈独闲装作没有听到,自顾自说道:我饿了好久,我们边吃边谈?

好。

于是,海三辖区的人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身着海栝长官军服的金发男人,竟然给一个明显是溯光人的男子亲自打开车门,并邀请他去最昂贵的包厢点了最奢华的饭菜。

直到饭菜全部上齐,江浮月都没有把板着的脸放松些许。

避过沈独闲递来的筷子,他垂睫看向桌面上的美味佳肴冷漠道:你就是新来的军官?刚刚五分钟杀一人的计划是你本来的想法还是任务安排?

还是来了。

沈独闲收回手,脸上讨好的笑容收敛,反问江浮月道:你觉得是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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