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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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气味让厉扬放慢了脚步。他侧着脸看过去,小店里几个食客正埋头吃着,一对夫妇在灶台后忙碌,热腾腾的烟气在夜里的白炽灯下尤为显眼。

很多年没见过这场景了。

厉扬忽然怀念起来,从前的街市、小巷,倔强的少年。

嗅觉总会令人在不经意间跌入到曾经里,厉扬这才惊觉,原来他已经很久没有仔细地在脑海中勾勒过方程的模样了,乃至于那少年的轮廓都已经变得不甚清晰。

厉扬觉得有些苦恼那些零星的碎片并不他受控,它们七零八落,赖唧唧地不肯拼凑起来。

蓦地,一道鲜活的身影很不耐烦地碾过了它们,冷着脸站在废墟上与他对峙,样子很欠揍。

是许尧臣。

记忆长廊里的旖旎倏地全被吹散了,香喷喷的味道变得不是滋味,厉扬浑身不舒服,手指卷起塑料袋,快步往回走了。

许尧臣睡着了,但没有做梦。他很少处在无梦的状态,以前他总认为人不做梦才是真正地放空了,自由了。可真落在身上,他才发现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慌。

好像脑子都被掏空了。

身上着火了一样,烫得生疼。

那种热度,让他想起来十四岁的盛夏,知了没完没了地聒噪,与私立学校一墙之隔的中专,有人带着木棍等在他放学的路上

明明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了,可再想起来却连一个细节都没漏掉。

哥哥

许尧臣?醒醒,吃药了。

额头上的凉意把人从迷幻里拖到了现实,那感觉如巨石坠地一般,心脏都跟着噗通一个猛子,压得人呼吸不畅。

哥?许尧臣眯缝着眼,看不清人。

厉扬不知道哥是谁,也不关心,只喊他:起来吃药。

许尧臣癔症须臾,无意识地塌下了嘴角,厉总啊。

可不,很失望吧。厉扬嘲讽地笑,把杯子压他唇边,喝口水润润嗓,喝完把药吃了。

许尧臣虽说养回点精神,脑子却仍旧不清楚,不失望,受宠若惊。

厉扬把药给他喂下去,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从不做亏本买卖,这次你让我白跑一趟,本金和利息都是要算的。

随你,想要什么花样就尽管来呗,许尧臣笑起来,反正我卖给你了,也不值钱。

厉扬表情难看这话他听着不得劲,但看在这位身残志坚的份上也不想跟他计较了。

他一把把许尧臣按下去,拎起被角一裹,甭废话了,睡你的吧。

许尧臣难受着,根本懒得揣摩他老板的心态,爱崩不崩,他横竖是嘴上占了便宜,闭眼也闭得踏实。

这一宿的不安直到天蒙蒙亮时才平复下来。

许尧臣退烧了,浑身轻松,他抻胳膊想伸懒腰,可还没等在被子里拱两下,屁股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老实会儿行不行,烦。

厉扬脸埋在他颈窝上,他连人带被子都困在对方臂弯里,如同一个巨型蜡烛包里的巨婴,失去了人身自由。

可他根本不怕挨巴掌,又拱,憋死了,让我去尿尿,要不我尿床了昂。

厉扬懒得很,眼都没睁,尿呗,我当睡水床了。

不要脸,许尧臣想,要真论起不要脸的层级,他甘拜下风。

所幸许尧臣是个行动上的巨人,他干脆不吭声了,埋头就是干。

于是不消片刻,就听咚一声闷响,他成功把自己搞下了床。

可惜厉扬也不是吃素的,手一探,捏住他下巴颏,宝贝,看你挺精神啊,那行,尿完回来先把你利息付了。

许尧臣让他一声宝贝给叫麻了,恶向胆边生,手往他小腹下一攥,一团绵软无力,语出嘲讽,呿,那你倒是先站起来呗。

这一下,什么瞌睡虫都死了。厉扬手臂一撑就翻身下了床,帅是真帅,也够吓人。许尧臣扭头就跑,可怜一双腿软如烂泥,没跑成,直接跪下了。

这么一跪,就真的站不起来了。

第11章

许尧臣怀疑厉扬没事就研究小片片,一个大老板,整天不事生产,净搞点不正经的。

他嘴角破了,舔一下都疼,嗓子里也压得水肿了一样,喝水如同生吞鸡蛋。

他没想到,第一次在厉扬面前掉眼泪居然是在马桶前。

奔三的人了,得叫人搂着托着,揉搓着小腹,放一放憋了一宿的水。

实在是过了,许尧臣想,禽兽不如。

化妆时候,他手指无意识地蹭着脚踝,那上面深深一排牙印,虎牙位置还破皮见血,已经结起小痂,直硌手。

许尧臣手指一顿,妈的,狗批。

早上,顾玉琢给他打电话,说自己险些死在厕所里,后来被经纪人饶晓倩和助理给捡进了医院,正在吊水。

捏妈的,你咋好这么快!顾玉琢惨白的脸突然在屏幕里放大,你偷吃啥大力丸了?

许尧臣看着这个二百五,无话可说。

顾玉琢,手机易主,到了厉扬手里,肚子饿的时候别总用你的脚买消夜,偶尔也用一用你平滑的大脑不用则废。

顾玉琢:

视频就这样戛然而止,后来顾玉琢发来微信,说这辈子都不想看见厉扬了,又问许尧臣是怎么睡下去的,真魔鬼。

许老师,你脸色不好,咱得再补点底妆,唇膏也要上一层。化妆师小指上垫着粉扑,给他润色眉峰,刚才看你老跑神呢,杜老师来打招呼也没听见。要不你眯一会儿?也不耽误上妆。

许尧臣这才醒神,问:杜老师来了?

昂,在隔壁呢。

隔壁屋,杜樟哼着套马杆,低着头发微信,没一个音在调上。

阿凡达提:[图片]

世界级退堂鼓表演艺术家:再见。

阿凡达提:嘿嘿,没想到吧,让我拍着了。

照片是个实实在在的偷拍,拍的是许尧臣和厉扬一前一后出门的两条背影要不是杜樟认识他们俩,就是把这角度送到狗仔面前,对方都未必会稀罕按一下快门。

世界级退堂鼓表演艺术家:你们兄妹俩能放过我么?

阿凡达提:老厉春风满面,你一脸肾虚。听姐一句劝,年轻人啊,不宜纵欲过度。

世界级退堂鼓表演艺术家:肠胃炎了解一下?

阿凡达提:哦。

上好妆就得开工了,许尧臣一出来,抬头碰见了李跃。

许老师,早。李跃跟自己同行算是讲礼貌的,率先打了招呼。

许尧臣挂上个笑脸,早。

俩人并肩往外走,阳光斜斜地落下来,许尧臣侧目,心说这小子是真帅,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

正咂摸着,忽然听旁边李跃道:哥,你五官比例正正好,一点硬伤都没,怪不得粉丝说是老天爷塞饭吃。这儿,他手指尖在鼻梁骨上点点,这颗痣点睛了以前就有吗?

小时候就有,跟我二十几年了。许尧臣拿不准他什么意思,俩大男人在这互相欣赏脸也是病的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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