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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没见过这样精彩的许尧臣。
哪怕所有的拍摄工作在他口中都只是混饭吃,可每当镜头对准他,他就是人群里的焦点那种叫人无法错目的光芒是任凭何种借口都掩盖不掉的。
所以,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让许尧臣活得如此矛盾呢?
第30章
中午放饭的时候,许尧臣刚把外面那层戏服剥下来,喝了口刘铮凉好的胖大海泡菊花,就见周围人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羡慕里透着点祝福,祝福中又裹着些好奇。
他把保温杯往刘铮手里一塞,都嘎哈呢?
粉丝给你准备的生日应援到了,剧组人人有份。刘铮捧着杯子小声说,专门给你订的已经放房车里了。
许尧臣瞥他一眼,粉丝?
准确地说,是厉总以粉丝的名义送来的。当然了,也有真粉丝呐,外面二十来个小姑娘等着祝你生日快乐呢。刘铮觑着他脸色,小心翼翼的,哥,往年都是这样,也不是今年才搞特殊的。
我知道,许尧臣把脱下来的大袍子递给服装助理,粉丝在哪儿呢?
刘铮松了口气,都围房车那边了,鲜花、蛋糕,都给你备好啦。
现场负责人布置好以后,多角度拍了十几张照片给吴曈发了过去,吴曈收着,立马给他老板看。
厉扬翻了翻照片,可有可无地点评了两句,最后想起什么来,屈指一敲大内总管的脑壳,让你查的资料呢?
吴曈很谨慎地问:您说的哪个项目?
狗皇帝险些一脚给他踹下车,许尧臣。
这个吴曈显得有些为难,打开了手机文档递过去,我查到的和履历上的大差不差,根据以往经验,一般太干净的那十有八九是被盖了一层。
厉扬的视线落在文档上,说说吧。
吴曈斟酌了下,道:高中三年问题不大,托人联系了当时学校,确实有这个人,但十六岁之前有些说不清楚。按档案找过去,当地给的反馈很简单,简单到等于啥都没说。后来辗转找到了他们那届一个退休教师,可他说时间长了也不知道教没教过,没印象,就帮忙翻出来一张毕业照,问题是那张照片上并没许尧臣这名字就是这张。
照片上是一群青春活力的小屁孩,大概三十来人,过塑的照片背后用烫金字印着名字。吴曈手机上翻拍的图略反光,但只要识字的都能认出来,这三十多个人名里,甚至连许姓都没有。
厉扬手指在屏幕上划过去,怎么没早说?
就这么点东西,哪敢跟您汇报啊。吴曈怪惭愧的,我也是没料到,这么简单个事居然在当地碰上了挺大阻力。
什么阻力?厉扬问。
主要是户籍这一块儿,不过也没辙,现在程序都规范化了,确实不容易查。
吴曈是个机灵老道的人,没谱的事他不敢在老板跟前胡说,有谱的事他也不会说满,凡事总留一线余地。
许尧臣的情况他没早提,一来的确是手里掌握的不多,要按他老板的习惯,非得给他损个狗血淋头不可,二来,他直觉这后面还有什么事,一时摸不准,也不敢主动先汇报。
厉扬沉默了片刻,脑海中翻涌起曾经被他几度摁下去的那个疯狂的、不着调的想法,再去走访一遍方程在东湖读书时候的教职工、同学,说不准你在许尧臣这儿碰的壁,就有答案了。
吴曈从副驾上扭过来,没来及掩住自己看精神病的眼神,小方先生?
狗皇帝像个没感情的机器狗,让你办事,没让你反问我。
甭一样样问我了,你安排吧。许尧臣在房车上翘着二郎腿看剧本,发套前的刘海上夹着半指长的细夹,送来的零嘴都留着,礼物一概退回去。找辆车,按人头点好,把孩子们哪来的送回哪去。一个个的,不去读书跑这来瞎耽误工夫。
刘铮怀里抱着俩三只松鼠的大礼包,哥,你怎么跟个教导主任似的。
许尧臣情绪不高地从边上盘里抓葡萄吃,我乐意。
刘铮乖巧地不敢呲屁了。每年到这一天,许尧臣就不怎么爽,但他一般不拿外人撒气,碰上剧组和粉丝要给他庆生那就庆,庆完了,私底下对着陈妙妙和刘铮就把什么都挂脸上,所以他俩一般也不惹他。
周余呢?
刘铮正要开门,忽然听见后面许尧臣问了这么一句。他手扶着门,描述了下当时的情形,原本叫我过去说要给你个生日惊喜,结果话没讲完,接了个电话就火烧屁股一样跑了。
是么,许尧臣又塞了一颗葡萄进嘴里,咕哝道,还真让他说中了。
门开了一条缝,外面嘈杂,刘铮没听清他说什么,但看样子也不是有话要嘱咐他,于是一推门,下车干活去了。
一天戏连上个大夜,全组都累得不想废话。
孙安良状态不好,跟许尧臣一场对峙的戏,愣是反复拍了十多次都过不了。
刘导坐监视器后面揉了把散乱的头发,喊了卡。年轻的导演两只眼睛缠着蛛网一样的血丝,眼眶熬得青黑,可精神头却还足,一嗓子吆喝出去,声如洪钟,安良,你等等,等等。
刘宏过去,搭了孙安良的肩,把他引到后面湖边,小声地讲戏。
许尧臣接了刘铮递来的保温杯,就听对方小声问:孙哥这是咋的了?
好像是前一个综艺,新一期刚播,网上舆论风向不大好。
哦!刘铮一拍脑门,是不是一群人唱歌那个,大部分都是过气他赶忙一捂嘴,我错了,哥。
许尧臣把杯子塞他手里,往后面瞧了一眼,没说错。节目组就靠这噱头吸引人的当年红极一时的选秀宠儿们,现在都过得怎么样了。既然进了这个圈子,就得习惯它的规则,拗着是没用的。
刘铮悄悄看了眼湖边的二人,心想:没有人是不想红的,所以孙安良身上充满了矛盾。
他看上去与世无争,身上带着历尽了千帆的成熟稳重。可他却又被网络上的非议轻易地伤害了一个不在乎的人,是不会被伤害的。
许尧臣拍一拍他肩,去把你下午煲的汤热上,待会儿收工了给孙哥装一盒。
刘铮脑子里莫名其妙的联想被打断了,他抱着保温杯,应道:成,这就去。
孙安良被刘宏点拨了几句,又摁着跟他对了对戏,这才说让他歇会儿,琢磨琢磨。
他一个人在湖边坐着,化妆师给补了补粉,等都忙活完,许尧臣才过去,卷起宽大的袍子在他旁边蹲下了,安良哥,网上那些人说什么其实不重要。
孙安良扭头看他,手里夹的烟没抽,烟灰烧断,掉在了湿烂的泥里,他们说我当年就一废物,现在混了影视圈,还是一废物。湖面上的反光落在年轻人漂亮的眼睛里,孙安良羡慕他,你不一样,尧臣,你还有机会。
他也不过才二十八岁,可他说这样的话,让许尧臣有种他已经垂垂老矣的错觉。
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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