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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了吗?
汪峦再顾不上思虑任何,只是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同样回望着祁沉笙,好似从这一刻起,许多事将变得不同。
他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回答的,只是记得于那耀眼而明煦的阳光下,终于被抱入了祁家的大门。
九哥,这可算是过门了。
第58章 怨婴影(四) 九哥喜不喜欢?
你也别太得意了。
就在这时, 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忽而清清嗓子,对祁沉笙说道:老太爷还拗着脾气呢, 老太太让我跟你说,先带人去歇着,旁的明日起早再说吧。
汪峦闻言,原本藏于脸上的笑意,也不自觉地有几分散了, 他从祁沉笙怀里抬抬头,却发觉对方的神情似也并没有太在意。
祁沉笙拍拍汪峦的后背,他自幼在祁家长大, 心里头自然明白得很,今日既然进了这个门,就说明老太太已经点头了,老太爷那边不过是早晚的事。
至于大哥--
他低头对汪峦说道:九哥别担心, 先来随我认认人吧,这是我的同母兄长你就随我一样,叫他大哥吧。
汪峦只觉得这么被祁沉笙抱着叫人, 着实有些不太好, 于是轻轻按了下他的手臂, 让祁沉笙把自己放下来后,才对着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谨慎尊敬地言道:大哥
初次见面这般,是我与沉笙失礼了。
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却也不曾为难什么,只是又淡淡地看了一眼他们,便点头说道:老二既然把你带回来了, 就在祁家好好住下吧。
过去的事,我不想多问,祁家也不会有人再多问,如今只要你心中坦然,便够了。
我明白多谢大哥了。眼前人的这番话,算不上多么和善,却让汪峦松了口气,随即便发觉身子又被祁沉笙紧紧揽住了。
他微微转头,便见祁沉笙安抚的目光,还有那说笑般的话语:大哥可别唬他,若是再把人吓跑了,我可又要闹的。
我何曾吓过他,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略带无奈地摇摇头,而后便操纵着轮椅转过身去:罢了,我那边还有事没料理完,这里随你们折腾去吧。
汪峦望着那男人独自离开的背影,不知怎的,竟从这位祁家大少爷的身上,瞧出几分寞落的意味,直至对方远走也不曾散去。
九哥怎么了?祁沉笙发觉汪峦的目光,握了握他的手问道:不会真的被我大哥吓着了吧?
这有什么可吓着的,汪峦轻轻咳嗽几声,身上又有些撑不住了,往祁沉笙怀里靠靠:你大哥又不是要吃人,却比你要和气多了。
祁沉笙听后,将人直接抱了起来,灰色的残目似笑非笑地望着汪峦,逼近他耳边说道:原来九哥不怕他,倒是怕我了?
我可没这么说过。汪峦想要稍稍避开些,祁家大少爷虽然走了,但到底是祁家老宅,来来往往的下人们虽没一个敢多问,却也都偷偷往这边瞧着呢。
祁沉笙却并不让他如愿,硬将人在怀中扣紧,抱着大步向前走去:已经进了这个门,九哥便是怕也晚了。
汪峦知他这般肆意的性子,反倒也不挣扎了,任由祁沉笙抱着,又想起了刚刚的事:我只是觉得,你大哥像是并不怎么高兴。
祁沉笙闻言,目光也略顿了顿,而后才继续说道:九哥别多想,他许是确有些心事,但应当与你无关。
这点汪峦其实也看得清楚,那祁家大少爷确实不像是因为他的事,才显出那般情绪的。他听着祁沉笙又说道:九哥你知道,越是这等深宅大院里,那些腌臜事便越多。
祁隆勋从来都没有个父亲的样子,打小我便是跟着大哥和老太太过的。
汪峦点点头,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祁沉笙都很少主动与他提及祁家的事,可见这些年来,他在这里其实并不顺心。
大哥身为长房长孙,老太爷自然十分看重,他倒也撑得起这担子,可就在我去秦城的那几年里,他出了些事。
出事?汪峦听到这里,不由得想到祁家大少爷身下的轮椅。
是,祁沉笙叹了口气,其实他自己也很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等到我回来的时候,大哥的腿就已经废了,可所有人都讳莫如深,他自己也不肯多说。
当年的情况确是艰难得多,兄弟俩一个瘸了腿,一个瞎了眼,父亲祁隆勋不但指望不上,还昏头得只想扶起继室生的小儿子,当真是--
祁沉笙想到这里,不禁又冷冷而笑,这些事就没必要再说给汪峦添堵了。
总之,我知道的也不多,九哥多往自己身上乱想就是了。
好我不想了就是。汪峦打量着祁沉笙的神色,其实也难免思量起了五年前他乍回到祁家的光景,但还是压在了心里,嘴里只顺着他应道。
这才对,祁沉笙将目中的情绪掩去,执拗起来不讲理地,在他唇边吻道:九哥可不许余着心思,去想别人。
两人说着,便已经向东走出了主院,汪峦抬眼时还能看到院墙后,主屋那高大气派的屋檐,祁沉笙适时地说道:那里就是老太爷老太太住的,咱们也不急着过去,等什么时候那边传了话来再说。
那咱们现在去哪?你住的地方?汪峦看着两人所处的位置,却是条青石板子铺成的南北小路,东西都是屋宇建筑。
是,按理说我应当随着祁隆勋在东院,但我实在住不下去,就在东北角另辟了处院子,祁沉笙抱着汪峦又走了几步,外头的车子便开了过来,又停在两人面前:老宅占地方大,以前都是乘轿子跑马车的,如今咱们还是坐车过去吧。
汪峦闻言,心中又着实感叹了一番祁家的基业,随着祁沉笙上车后,便询问起来:都到这里了,你倒是跟我好好说说家里到底有哪些人口,免得以后遇到了闹笑话。
谁敢笑话你去?到了车里后,祁沉笙便更是无所顾忌,撩着发丝去闻汪峦颈间的檀香气,直被汪峦抵住了下巴,才稍稍消停些,望着窗外偶尔经过的院落,解说起来。
除去那些嫁走的姑姑,如今留在老宅里的,也就是祁隆勋和我两位叔叔。
祁隆勋白捡了个长子的名头,自己占着东院。我母亲去世后,他又娶了邱氏作填房,祁沉笙显然与继母的关系有些僵,又或者所有与祁隆勋有关的人,他都不怎么瞧得上,索性直接略了过去,又说道:祁家小辈的排行都是男女分开算的,大哥名唤默钧,算是我们这辈里最大的,祁隆勋这些年来在外头不知又造出来多少人,可大多都不敢带回来上族谱,如今在膝下的便是邱氏所出的老四祁尚汶,女儿如茜哦,倒险些忘了,听说近两年他老当益壮,又给我添了老八、老九两个弟弟,却不知是哪个妾室生的,又叫什么了。
虽是短短这么几句话,但汪峦听着也着实替他糟心,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将话头转开:那你还有两个叔叔了?怎么在外头不常听他们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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