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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年见了祁沉笙后,虽然目光也有些退闪,但还是撑着笑容喊道:二哥,你过来了。
刚刚老太太还在屋里说起你。
嗯,暮耀今日怎么没去学校?祁沉笙本意只是随口闲聊,早些年他上学的时候,也隔三差五寻着由头逃课。
可这话落到祁暮耀耳中,却觉得简直如同挥着教杆质问般,甚至比他父亲,比他师长亲自过问还要吓人,脸上的笑容顿时也难绷住了,含含糊糊地说道:就今日,天气实在热--
祁沉笙抬眸不经意地一看,却彻底吓破了他的胆子,张口就变成了:二哥我,我不敢了!这就回学校去!
说完,把手中刚得来的画报往身后一藏,匆匆忙忙地就要向外跑去。
汪峦目光复杂地看着几乎仓皇而逃的青年,又抬眸看看你自己身边,习以为常的祁沉笙,斟酌着开口:沉笙你
之前在外,汪峦早就听说过不少人对着祁二少的凶名,几乎是闻风丧胆。那时他还心中自责过,若不是自己给他脸上添了那么道疤,兴许祁沉笙还能挽回些许名声。
但如今看来
你是怎么叫这些在一起长大的弟妹,也怕成这样的?
祁沉笙闻言沉默了片刻,试着辩解道:我与他们年岁差的也不少了,算不上一起长大的。
你看如苓就不怎么怕我。
汪峦着实很难赞同,但祁沉笙还是就搂着他的肩膀,俯身在他耳畔说道:九哥之前不也怕我吗?
如今可还怕?
不怕,不怕了就是。眼看着就要走入内厅了,汪峦可不敢由着他性子这么胡来,顺着他的心思说着。
可不想祁沉笙却挑起了他的下巴,残目中含着深意,越发逼近:哦?原来九哥已经不怕我了,这可怎么好呢?
沉笙--汪峦只觉自己的心跳着实快了好些,可偏偏已经被锁在祁沉笙的目光中,不能如旁人那般逃脱分毫,声音中竟不自觉得带上了几分央浼。
祁沉笙看着汪峦这般任他垂怜的模样,方才觉得填补了几分刚刚未能听到弟妹们唤二嫂的不足,如此堪堪松手转而又揽住了汪峦的腰背,唇边带上了几不可察的浅笑。
走吧,先去见老太太等今晚,我再来验验九哥到底怕不怕我。
第68章 怨婴影(十四) 今晚想摆个小宴,几个
汪峦一心防备着, 内屋里头再出来人,见着祁沉笙终于不折腾他了,刚刚松了一口气, 却不料身后的门,却忽而砰地被人推开了。
二哥,我刚才忘了--
祁暮耀的说话声戛然而止,汪峦刚要从祁沉笙怀中脱身,被这乍来的动静顿时惊了肺腑, 又忍不住捂着胸口咳喘起来。
祁沉笙忙让汪峦靠回到自己身上,替他顺着后背,直到怀中人的咳嗽渐渐平息下来, 才转过眸去淡淡地看向祁暮耀。
这可怜的祁家五少爷,被自家二哥看了那么一眼,就几乎吓得腿打弯,紧靠在门边的花瓶旁, 恨不得把里头的富贵竹拔出来插自己头上,动都不敢再动一下,好半天才磕磕绊绊地说道:二, 二哥, 嫂--不, 我是说这位汪先生,他还好吧?
祁沉笙一言不发, 只继续用灰眸瞧着他,好在汪峦这会缓过劲儿来,对着祁暮耀摆摆手:咳咳,五少爷不必担心,是我自己身子不好, 不怨你的事。
不不不,是我,祁暮耀又是摇头,又是晃手,顶着祁沉笙的目光说道:是我太冒失,冲撞了先生。
汪峦心中想着,不怪你太冒失,分明就是你家二哥太孟浪。如此刚要再祁暮耀劝解几句,却不想听到祁沉笙毫不心虚地开了口。
你知道便好。
汪峦使劲在他手上捏了一下,祁沉笙却并不改色,继续阴沉着脸,拿出兄长的气势训斥道:如今也不是小孩年纪了,这么冒冒失失万一冲撞的是老太太,你又该怎么办?
二哥教训的对!祁暮耀这会哪里还能想什么,祁沉笙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使劲点着头。
沉笙差不多行了。看着祁暮耀那副实心样子,汪峦越发不忍,压低了声音又捏了一下祁沉笙的手。
祁沉笙眯眯灰色的残目,总算收了收心气:罢了,你能自省是最好,老太太还在等我们,今日就先这样吧。
说完,就要揽着汪峦往里走去,眼看着两人就要进内间了,祁暮耀才如梦初醒,用手中的书拍了一下脑子,追着喊道:二哥,二哥且等等,我回来是有事找你!
有事?祁沉笙一回身,险些又把祁暮耀吓到,他大口喘了好几下,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是
我哥说,二哥回来一趟不容易今晚想要摆个小宴,请你和汪先生,还有几个兄弟喝上两杯
这话他说得着实没底气,想着自己刚把祁沉笙惹火了,怎么可能还请得动他,哥哥交给他的事八成要办砸了。
汪峦本也以为是这样,却不料祁沉笙竟答应了下来。
去哪?
祁暮耀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祁沉笙是同意了,忙点头说道:就在家里,我哥正让他们收拾着地方,晚上就请二哥过去。
行了,知道了。祁沉笙淡淡地说着,其实若按他的意思,本家兄弟相处得虽不恶劣,但也谈不上亲密,这一趟他确实可去可不去。
可是--他的灰眸中闪过隐隐的异色,若真的祁家内部有鬼,那但凡可能撞见这鬼的机会,他都想要去探探。
好好,祁暮耀到底心思单纯,这会子得了祁沉笙的准话,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但到底还是怕他二哥翻脸,口中说着:那我就不打扰二哥和汪先生了。终于从哪花瓶架子旁边闪身,抱着书匆匆而去。
有了祁暮耀这桩小插曲,倒是把汪峦之前忐忑的心思冲淡几分,祁沉笙看着他眉眼间放松了,便又握住汪峦的手:好了九哥,咱们该进去了。
汪峦抬眸望向他,平复着心绪,点了点头。
内间的小厅中,被玻璃框起的西洋画,装点着粉白的墙面。几折花鸟绣屏隐隐地透出后面的景象,还未等汪峦细看,便有个五十多岁的婆子,从后面转了出来。
她生得严肃,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周身也都是老派人的打扮,还穿着长衫长裙,颜色上很庄重。金镯子金耳环之类的首饰,整整齐齐,一看便是有些地位的。
见着祁沉笙与汪峦后,也是极短地笑了下,很快就又恢复了那古板的样子:二少爷来了,老太太还在里头念叨着呢,一听见门声就叫我过来看看,是不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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