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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鸠张张嘴,有些无法张开。
比起不满,不如说这里面的含义深刻到让人畏惧。
你愿意被改变吗?
然而最终大妖也说不出什么过分的话来拒绝。
妖怪的执念并不温柔,只有这只神鸟,连执念都温柔的不忍伤害。
津岛修治轻浮一笑,正要开口,突然见到梦鸠的脸色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欣喜若狂与心慌的忐忑,这一刻,不管有没有过,存在在津岛修治脑海中的那一根神经如此果决的拉响警报。
三千梦中,无尽世界。
虚无,诡秘,梦幻,温柔的梦之国,神鸟之巢,以庞大的灵骸来延续一个人的生命。
这奢侈无比,也骄傲无比,唯有近神的大妖才能坚持下来的大手笔,令众多梦生妖魔为之震撼,且共同将那骸骨之巢视为禁地,不敢跨越分厘。
一直以来,巢穴中的那个存在吸收着灵骸深处无尽的灵气从未有苏醒的征兆。
至今还相信他能醒来的人,唯有顶着天谴也要到处穿越时空的梦世的主人梦鸠!
但是一直以来,那人都始终沉眠在梦中,身躯饱受生存的苦痛,宁静的面庞从未有睁开眼睛的预兆。
如此一来,一直等待的妖怪反而显得可悲。
一些认识梦鸠的人觉得他差不多也要结束这疯狂的行动,应该死心了。
但是梦鸠一直没有放弃,做着他人眼中徒劳无功的行动,把自己变得越来越像人,也越来越像个笨蛋。
不是没人嘲笑过,可那些嘲笑的人在察觉到那细微的灵气变化后,不约而同的变了脸色。
梦鸟的尸骸是新生梦鸠的巢穴,所以出生的雏鸟生而神圣,哪怕还在幼年,啼鸣尚且可以响彻三千世界,足见这灵骸是多么珍贵的好东西。
梦鸠大手笔的拿它来延续一名弱小的人类的寿命已经让许多存在大开眼界,现在灵骸内流动出不一样的气息。
不是有新的神鸟诞生,那就是被延续生命的存在从梦中醒来。
醒来的人睁开一双经过世情打磨后沧桑而倦怠的眼眸,生前与贪婪的秃鹫为伍,操纵着一座城市的铁与黑,死后居然被神鸟叼回了自己的巢,想想这段人生,奇妙的仿佛掉入兔子洞的爱丽丝,梦游了另一方童话的国度。
梦鸠所熟悉的港口mafia首领一睁开眼睛就理解了自己的处境,同时自然而然的透过梦世的天空,看见了梦鸠眼中的世界。
忽略津岛修治的脸,那里的风景每一处都美丽而富有滋味,与他眼中的景致截然不同。
港口Mafia首领想,比在办公室里看见的景色美丽多了,也生动多了。
笑了笑,他在短暂的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后,主动朝梦鸠打了声招呼,表现的一点儿也不像是曾一睡不醒的人。
太宰治道:我回来了,有等急了吗?
这一刻这一刻还以人类的模样存在的大妖骤然感觉到了情绪的失控,泛滥的感性决堤而去。
眼眶有些发热。
他迟疑的用手碰碰,指尖感觉到一点儿湿意。
啊。
我哭了啊。
梦鸠这才反应过来,随后彻底因狂喜而动容。
第68章
八十七
那件事发生之后的好多天, 梦鸠他们两个该做任务做任务,该咸鱼就咸鱼,反正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
明明那天梦鸠狂喜的近乎崩溃, 眼泪流了满脸,结果他居然一无所觉, 迟钝的发现泪水滴落时,他还一脸茫然。
不应该的。
你不应该后知后觉。
这明明是发生在你自己身上的事情, 为什么你需要这么久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津岛修治深深的看着他,深切且复杂的抓住他的肩膀,支撑着他,不让他就这样被这股激烈的情绪冲垮击倒。
没事的没事的
整个过程都是津岛修治在安慰突然崩溃的梦鸠,尽管他不清楚前因后果, 但只需看一眼这种状态下的男人, 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来晚了啊。
那天晚上,是属于谁的叹息。
次日清晨,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从屋子里走出的梦鸠和同样这个时间出门的津岛修治对上。
两人一愣, 静静对视半晌,莫名有种谁先尴尬谁输了的冲劲儿。
顿了顿, 梦鸠问:想吃什么?早饭一直是他来做。
津岛修治随口道:蟹肉三明治。
驳回,没有螃蟹。
那罐头也行。
储存的吃光了, 别指望我大早上出门给你买。
逐渐从这一人一句的交流中找回平时的熟悉感,梦鸠主动转身下楼。
津岛修治跟在他后头, 看起来和平时没个两样。
不过在做饭的时候梦鸠很快收回了这个想法。
以往很少进厨房的津岛修治这次挽起袖子, 非要给他露一手。
梦鸠被迫给他在后面系紧围裙,细长的手指不需要丈量就已经熟悉了这个男人的身段,全身上下最好看的地方正被围裙的深色布料勒紧, 最后展现出来的景致拥有令人不住流连的魅力。
在津岛修治开始开火的时候,梦鸠抱住手臂靠在厨房门帘旁边的墙壁上,木纹的装修与他身上这件深灰色条纹的衬衣格外搭配,修身的休闲款着装,让他看起来非常时尚,戴上眼镜走入任何一所大学都会被当做本院学生接纳。
那身很容易和对方相处融洽的气质在整个冒充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不过那副异形的容貌总会把成果破坏大半就是了。
不过在意梦鸠的人不会把这副样貌放在心上,不在意他的人,梦鸠自己也不会在意。
看着津岛修治,梦鸠却不可避免的想起昨天这个人伸出的那只手。
不去欺骗自己,那就是这个人的呼救。
不去视而不见,那就是一根脆弱的稻草。
能拒绝吗?
做不到。
他的心已经回答他了,这颗为太宰治砰砰跳动的人心,唯有在这种时刻让大妖变得不再那么残酷。
呐,你又是怎样想的?
从永恒的美梦中醒来,一副倦怠疲惫的模样,空洞洞的眸子不似过去那般填满了漆黑的虚无,稍微有了一些能称为希望的细小微光,尽管仍旧做不到和那大片的空虚分庭抗议,但也稍稍为这个一度凋零的人增加了些许生气。
终究不是那副随时会枯萎,会离去,会让梦鸠担心不已的样子。
相识最初,伤痕累累的迷茫少年。
相识之后,囚妖的港口Mafia首领。
相同的人,两种不同的做法。
少年与妖怪达成约定,青年在神鸟梦中放弃一切。
那一幕真的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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