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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他是薄情,不如说他把女人的心思摸的太透,恩爱做的太顺手了,所以当他起身离开,自然而然的也就带走了另一个人的温度。
所以不来花街的时候,茶屋的女子们思念他如爱郎,念叨着朝朝暮暮,而他来了呢,不管是怎样的相处也总会带上点儿别的味道。
故而他总是薄幸的。
但也正因如此,他在欢场永远是最受欢迎的客人。
阴沉沉的鬼天气隔着扇纸窗也能感觉到阴云带来的压抑。
街道上的人偶尔抬头,不会儿就会露出不愉快的表情低下脑袋。
这么做的人总会后悔让自己的眼睛看的太高,不这么做的人又会好奇看上眼会变得怎么样。
所有人中只有个人平静的穿过人流,手里拿着黑色的大伞,既不对天空好奇,也不会为这时踌躇感到后悔。
人群中,多他这么个并不稀奇。
人群中,少他这么个的时候也同样。
无人察觉。
这可能就是另外种活法吧。
拉开窗户之后,整个人趴在上面全程看了下来的津岛修治慢悠悠的想道,他旁边的华鹤同样看见了这幕,但却没有任何感想。
尽管是白天,来花街的男人也不少,像梦鸠这样将自己伪装的不起眼的男人,更不会惹来花街第一美人的注意。
进入花街的男人每一个都会接受前辈们的告诫,那就是美丽的女人在这条街道上就该如日轮般高高在上,所以不会有人因自己倾慕的女子高傲而不满,他们只为无法讨好这样的女子,不被她们视作可以交往的客人而努力提升自己!
不过如果她知道梦鸠并不是这条街任何个人的客人,也许她就会低下头,认真的打量这名不起眼的男子。
个能被她心心念念的男人评价为特殊,连谈起他来神色都是不样的,言辞之间更是多加维护的男人,华鹤不可能会不想见他。
只是见到了又如何?
道惊雷划破天际,愈发暗沉的天色,黑云滚滚压在心头。
华鹤在刚刚那阵雷声中受了惊,只是不等她说些什么,身旁的男人就已经起身,自然而然的带走了她身上的暖意。
津岛大人?
接我的人来了。
津岛修治来时用的是浪子的模样,走时却毫不留恋,他本是许多女子心中多情又冷清的爱人,但此刻他把花街最美的女人抛在身后,副急匆匆归去的模样。
华鹤看了他离去的地方许久,半天之后方恍然大悟,嘴角噙起苦涩的笑意,连望向窗外的神色都透出了然。
什么啊,您这不是已经找到归处了吗?
有家的男人,不应该再来茶屋,看来我也该试着拒绝您这位客人了。
只不过还是忍不住从这层楼的窗户朝街道上看去。
换好衣服的津岛修治被一张大伞罩住,华鹤有瞥见伞下人的相貌。
那真是不输给津岛大人的出色。
随后,大雨落下的声音压过了纸窗合起的细微声响。
天空此时被怒吼的风雨笼罩,天光寂然。
第70章
八十九
大雨的天气, 行人脚步急促的往家中赶去,到处都有像花儿一样展开的雨伞串联着雨丝。
许多店铺早早关起了大门,只有散发着暖意的灯光穿透玻璃, 在外人的眼中留下一道道朦胧的剪影。
津岛修治在一家店门口停下很久,久到打伞的妖怪忍不住看了过去, 整句话听起来像是一个恐怖故事,好消息是, 这只妖怪并不恐怖。
学着他的模样用手擦了擦哑光玻璃的表面,水汽去除后勉强能看清里面的客人在吃些什么,老板又是怎样耐心的听着他们的抱怨。
见状,梦鸠问:要不晚饭就在这家店解决?
津岛修治摇摇头,再度迈开腿朝前方走去。
梦鸠反应不慢, 在他抬脚的瞬间跟上, 天空,廊下落下的雨滴没有一滴打湿他们的肩头,衣摆, 可以说恰到好处。
对此并非全无感觉的津岛修治淡淡说道:那家店我曾去过。
梦鸠忽然好奇起来。
老板的手艺怎么样?是不是非常美味?
津岛修治摇摇头, 柔软的卷发簇拥着那张小巧苍白的脸蛋,这个浑身写满了我好柔弱啊的男人, 神色淡淡起来自有一种旁人无法接近的疏离气质,冰冰凉凉, 像是一道透明玻璃做成的墙壁。
没什么,其实挺普通的, 口味也不是我所偏好的那种, 不过只不过这一刻墙壁有刹那的开裂。
梦鸠看着他,听着他缓缓诉说一家不起眼的小店的菜品口味,如他所说, 没那么精妙绝伦,就是普通的手艺,普通的味道,不过大家吃的都蛮开心的。
这就是津岛修治会念念不忘的原因,甚至一度停下脚步。
梦鸠心知肚明,这一刻的津岛修治就像是幻象一般虚假,他不念旧,也不喜欢讨论过去,今天之所以这样说,可能是因为天气在作怪,毕竟梅雨嘛,总会影响人们的心情,变得消沉。
尽管这是胡说八道一般的解释,但就这样当真也不错。
时过境迁,如今的妖怪已经不再是不懂人心,随意的把别人的心挖出来认真赏玩的性格。
他变得内敛,充满了距离感。
一个,一个世界的跳跃,他被赋予了人性和一颗心的变化,现下这颗心在砰砰跳动,自然而然的也就让他学会了什么时候应该装傻。
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察觉没有发觉的样子,这样起码不会再度引起混乱。
梦鸠原本是这样想的,可人类虽脆弱渺小,但总会比他想象中的要来的复杂。
津岛修治这么一个复杂的人,实在是让人无法摸透他的所思所想,尽管相处起来还和平时一样,但不代表那隐藏在暗处发出的轻轻鼓动就能瞒过大妖怪的眼睛。
应该要揭穿吗?
不能吧?
揭穿又会怎么样呢?
不知不觉变得嗜睡的港口mafia首领一清醒过来就会直接接管梦鸠这段时间以来的记忆,许多本人无法把控的细节落到他的眼中就成了再明显不过的信号。
不过说到这里就必须提一下他们两个之间的特殊状态。
严格说起来,梦鸠的本体是存在在梦中的,外面的这个身体是他的灵混杂了人类的血肉,所以能被普通的人类看见,识别,甚至做出些更为亲密的行为。
但是比起躯壳,明显是妖怪的灵更为重要,所以灵这么全无保障的暴露在外,还要时不时承受着天罚,之前好几次他差点儿就这么倒下,作为最后一只梦鸠神鸟陨落。
简单说,灵是不能长久脱离躯壳游离在外的,梦鸠能做到是因为他原本的性质就十分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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