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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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发少年拉下兜帽,快速离开嘈杂的人群,只是他的红头发太显眼了,几小撮露在外面,想忽视都难。

围观人群中,几个满眼仇恨的平民互相招手,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发生在底格比亚城中的事,洛荼斯没再接着关注,此时的她已经和艾琉伊尔一道进了军营。

即便是艾琉伊尔,加入军营也要从底层做起,不过到底是看在王女的身份上,意思意思给了一个小队长的职位。

在这种情况下,普通的书吏是无法继续跟在王女身边了,于是洛荼斯摇身一变,又成了王室亲卫队里一名女骑兵。

即便骑坐在马背上,洛荼斯清冷淡然的气质也丝毫不改,连马匹都被带得稳重起来,长长的马尾庄严地垂在身后,甩都不甩一下。

她穿越前并没有学过马术,但一见到马匹,自然而然就翻上了马背,好像身体有记忆似的。

洛荼斯第一次骑上马时,艾琉伊尔就在一旁新奇地看着:原来您会骑马,诸神之国中也有天马吗?

其实并没有去过神国的洛荼斯面不改色:有,不过并非神的坐骑。

那神的坐骑是什么?艾琉伊尔想起神话典籍中的描述,可疑地顿了顿,哦,您的座驾是伊禄河中的巨鱼。

洛荼斯:

洛荼斯保持微笑:是的。

伊禄河中生存着世界上最大的淡水鱼,索兰人称其为巨鱼,它们在未长成时就已体长两米,宽大的鳞片通常呈现浅淡的月白色,鳍尾修长美丽。

这种鱼类极少浮上水面,没有人知道它们体型的上限在哪里。

外来者视其为深水下潜藏的水怪,索兰人却认为它们是河水之灵的具现,是河流女神的坐骑,甚至女神自己也能变幻为巨鱼的模样,在水中潜游。

对此,河流女神本尊表示拒绝。

艾琉伊尔却误解了她的沉默,想象一下女神骑鱼在平如镜面的澄蓝河水间悠然前行的画面,似乎也没有什么违和,反而增添了某种幻诞的神圣美感。

于是小王女真心实意道:您骑着巨鱼也很好看。

洛荼斯完全不想知道这孩子脑补了什么。

洛荼斯翻身下马,这匹灰马高兴地凑过来想舔她的手。

莫提斯见势不妙,立刻亲热地搂住马脖子,不顾灰马挣扎的嘶声,拉着缰绳把它牵走。一边走还一边说:啧啧,马呀,我这是在救你。

莫提斯,你在这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一道爽朗的女声由远而近。

身穿皮甲的女骑兵迈着大步向这边走来,她面容秀丽,一头栗色长发盘在脑后,身材却挺拔飒爽,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短剑,偶尔还来个花样,得心应手。

这位女骑兵是赫菲特城主的独生女,名叫勒娜,刚成年时就加入了守军,十年过去,她已升为边境第三军团的副团长。

相对于其他国家而言,索兰契亚女性的地位颇高,女人可以参军,但到底受制于时代,晋升总是比男性更加艰难。

在这种背景之下,勒娜不靠父亲的势力也能一步步走到现在,其能力有多强可想而知。

勒娜走到几人身边,看看独自搂着灰马脖子的莫提斯,再看看抱着洛荼斯手臂的艾琉伊尔,英气的眉峰一挑:殿下,你们这是在练骑术?

艾琉伊尔当即否认:不,莫提斯在和马交流感情,我和老师恰巧路过。

莫提斯目瞪口呆:不是,我和这马松口!

话还没说完,灰马就低下头来,愉快地嚼他的头发吃。

勒娜怜悯地摇了摇头: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这么欢乐,心态真好啊。

莫提斯把头发抢救回来,抱怨道:我才三十八,勒娜副团长,你也只比我小十岁。

勒娜翻了个白眼:是我错了,你的语气听着倒只有八岁。

莫提斯和勒娜不大对付。

并非欢喜冤家戏码那样能擦出火花的不对付,而是真的互看不顺眼,莫提斯觉得对方抢了王女殿下信任长辈的位置,勒娜觉得对方也就长相唬人,其余的着实不靠谱,不如让贤。

一来二去,梁子就结下了,每逢见面一定要先互相刺两句。

艾琉伊尔冷漠观战,看向洛荼斯时又漫开笑意:我们走吧,老师。

洛荼斯:嗯。

真正唯一靠谱的河流女神也见惯了这种场面,不由得忧心忡忡。

小王女身边的大人似乎都不值得托付的样子,她走了以后真的没问题吗?

这时,勒娜的思维从幼稚的讽刺对话中跳脱出来,重新恢复到没被莫提斯拉到低龄频段之前,沉稳道:殿下,今天的例行军团议事已经结束。

说到正事,艾琉伊尔的笑意便沉淀下来,肃然道:怎么样?

他们决定派人请求增兵。勒娜说,形势的确不太寻常,虽说萨努尔族人向来称不上安分,可这回他们跳得也太高了。

萨努尔族是生活在索兰契亚西北境外高原上的游牧民族,由于过于权力分散,甚至不能称其为一个国家,顶多算部落联合。

与松散体系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个民族强悍的战斗力。

萨努尔人身材魁梧,好战而残酷,他们生于高寒贫瘠的荒原,觊觎着索兰人丰饶富足的土地和物产,时不时就要在边境劫掠一番。

当索兰契亚国力兴盛、民富兵强时,萨努尔便往荒原深处迁徙,收敛掠夺的脚步,以免和索兰军队正面对抗。

而当索兰国力稍一衰弱,他们又会迅速赶到,大肆抢掠,有时还会尝试着占领城池,向内地侵犯,简直比闻到血味儿的秃鹫来得还快。

但不论索兰强还是弱,他们的掠夺行动始终不会完全断绝,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季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无奈之举,如果不掠夺物资,萨努尔人过个冬就得死一片,食物极端贫乏的时候,他们甚至可以将同族的地位低下者作为肉类储备。

这么一个保留了不少原始习俗的民族,就是底格比亚城边境守军常年面对的敌人。

眼下正是冬春之交。

照理说,到这个时节萨努尔的劫掠行动就该逐渐减少了,可是并没有,他们的行动逐渐放肆,仿佛在试探边境守军的反应。

勒娜叹了口气:我在这里守了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听说这意味着萨努尔人觉得我们现在比较好欺负。

他们很快就会意识到自己来早了。艾琉伊尔道,没再细说未尽之言。

霍斯特的确不如父亲,但也算不上昏君,索兰契亚的底子还在,萨努尔如果想在这时候进犯,除了无功而返之外没有其他结果。

简单聊了几句后,勒娜告辞离开,没多久莫提斯也不得不走了,这一片是女战士的营地,他留下可能会被打。

天色渐暗,在外演练的士兵纷纷回到营帐,一个个简单实用的帐篷里亮起朦胧的烛光

其中某个从外表上看不怎么起眼的营帐中,洛荼斯拿着个小陶罐,动作细致地给艾琉伊尔抹药。

艾琉伊尔将脸埋在枕头上,不肯抬头看人。

裸露在外的蜜色肌肤上,随处可见青紫的瘀伤,有些地方还破了口子,背上一处尤其严重,缠着纱布,显得小王女凄凄惨惨,可可怜怜。

今天艾琉伊尔之所以没有将时间用在练武上,就是因为这一身的伤,全是刚来军营时找人切磋留下的。

军营场地和普通训练场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小王女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时,本来就有种以伤换伤的奇怪疯劲儿,到了这里越发明显。

后果就是青一块紫一块,背上还要红一块。

打架的时候一声不吭,仿佛感觉不到疼,下了场看到洛荼斯就开始哼唧,半点疼都忍不得的样子,弄得洛荼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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