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8)(1 / 2)
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顽固派领头的老者正是出自这样的世家, 也是他数十年来的言传身教,让这一家族的观念越发固化。
过去的数年间, 以他为首的顽固派家族一向拒不承认新王的正统地位,让霍斯特头疼不已,但自从他们就王女的安排问题达成共识,顽固派家族就有倒向霍斯特的趋势。
有意思的是,曾经支持霍斯特的务实派, 却在王女回归后选择了她。
两个几乎完全相左的势力对换站位,哪怕在王国史上也是相当罕见的情况。
而这一局面也即将被打破。
自回到王城以来,艾琉伊尔第一次踏入属于顽固者的宅邸, 长靴踩过花园中的石板道路,发出略显沉闷的低响。
此时的宅院正被寂静笼罩,只在主楼里传出一声声隐约的斥骂, 侍仆们远离主人所在的地方, 待在门外大气也不敢出。
一名女侍听到脚步声, 回头看了眼,惊叫:王女殿下!
主楼里的斥骂声立刻停了。
艾琉伊尔颔首, 领着几名亲卫向门内走去。
有人出来迎接,是一名相貌普通的青年, 他向王女恭谨行礼:殿下, 我这边已经处理好了。
门厅里再次响起苍老而怒气十足的斥责:忤逆的家伙, 你竟然真的效忠于一个女人,我们家族世代的荣耀在你手上全毁了,毁了!
穿过不长的走廊,就是这座房屋的正厅。
顽固派老者坐着,被一名护卫按住肩膀就动弹不得,只能痛心疾首地怒视进门的几人。
还有两名护卫站在他对面,押着个呼哧呼哧直喘气的纨绔样矮个子,任凭他怎么挣扎也不放开。
普通青年不在意老者的呵斥,只对艾琉伊尔说:遵照殿下之前说的,我还没有请执法队,正等着您来做决定。
艾琉伊尔点头:已经可以了。
在叫执法队之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长老阁下?
在古索兰,年长而有权利的贵族会被尊称为长老。
但在眼下的情景这样称呼,倒更像是嘲讽。
老者死死瞪着王女,没有开口,好像刚才的大骂耗尽了他的力气。
艾琉伊尔悠悠道:既然你没有想说的,那就让我说吧。第一件事,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对我的女官伸过几次爪子?
你是来算总账的吗?老者咬牙切齿,为了那个塞里娜的人
她不是母亲的人,她是我的。
我已经栽在你手里了,到了这种时候,没必要掩饰。
这是事实,也是你应该知道的。
老者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对自己先前的推测过于自信,完全没想过那名女官其实和先王后压根没关系的可能。
艾琉伊尔并不打算解释,只勾了勾唇角,眼里却没有笑意。
既然你不说,那就让我来算吧。
王女抬手,竖起戴着白手套的修长手指,象征性地一根根数过:试图劫走她三次,下杀手一次,还有一次尚在计划中,是不是?可惜你没有实施的机会了。
现在算这种账有什么意义!
意义?当然有。
艾琉伊尔对押着矮个纨绔的护卫说:把他放开。
护卫依言照办,纨绔重获自由,第一反应是呲牙咧嘴地碰了碰被护卫抓痛的胳膊,他畏惧地看了眼王女,向老者求救:爷爷
老者惊怒道:你要干什么?
你年纪大了,一不小心就容易魂归神国,不太划算。艾琉伊尔沉吟,听说这是你看中的孙子,无论他犯下多少罪行都会为他遮掩,对吧。
青年察言观色,适时开口:是这样,我这个弟弟被祖父惯坏了,听到祖父的图谋,还敢对您痴心妄想,说您的女官
他在王女冷然的眸光里闭上嘴,没将后面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的原话复述出来,表情却闪过快意。
艾琉伊尔垂首俯视纨绔,原本还算是漫不经心的神情有些许变化,仿佛带上了冷酷残忍的打量。
那不是看活人的眼神。
纨绔在家族庇护下干了不少好事,唯独没领略过战场磨练出来的杀意。
他一时间吓得连祖父都忘了,转身想逃,却被王女一脚从背后踹倒在地,来不及爬起身,就陡然发出惨叫。
我的手我的手!
艾琉伊尔的黑靴踩在他手腕处,看着没用多大力道,可不管纨绔怎么挣动,都没能把自己的手解救出来。
别动,除非你想让腕骨碎掉。
艾琉伊尔神情漠然。
纨绔顿时不敢动了,但就在他松懈的时候,那只镶嵌银边的黑靴忽然上移,对着摊开在地面的四根手指重重一碾。
纨绔惨烈的嚎叫,完全盖过咯吱咯吱的骨裂声。
王女不为所动,依然慢条斯理地来回碾压,直到确认那四根指骨碎得不成样子。
纨绔已然疼得失去意识,死猪一般趴在地上。
四次。对了,还有一次预谋。
黑靴转移到胸口,狠狠落下,听声音像是踩断了两三根肋骨。
纨绔的身躯猛地弹了一下。
此情此景,连深恨纨绔的青年都不忍细看,更别提宠爱纨绔的老者,就差没和孙子一起晕过去。
艾琉伊尔轻笑。
这是还给你的,长老阁下。
通知执法队,可以把他们带走了。
是!
艾琉伊尔没再多看这对祖孙一眼,提步向门外走去。
老者衰弱的肩膀垮了下来,像是在瞬间被抽掉了生命力,更显苍老。
他低声说:你果然是为了那个女官。
艾琉伊尔头也没回道:很高兴你能认识到这点。
我栽在你手上,只是因为那个抛弃家族尊严的卑劣子孙,但我的老朋友们还在,我们早就约定好了除非你能一直守在那个女官身边,不然她迟早要去见洛荼斯女神
期待某人去见她所信仰的神灵,在有的语境里是诅咒的话,相当于咒人去死。
但放在洛荼斯本神身上,就显得很有意思。
背对着气急败坏的老者,艾琉伊尔下意识微笑了一下,才侧过脸轻描淡写道:很遗憾,他们已经自顾不暇了。
老者双眼睁大,忽然意识到什么。
艾琉伊尔已经出了门。
正厅里只剩下这个家族的祖孙三人,老者从打击里回神,麻木地看向青年。
这个孙辈一向是被他漠视的,此时也显得无比陌生。
老者动了动干瘪的嘴唇,最后也只能吐出一句:我们家族亏待过你吗?
但也没正眼看过我,就因为我的母亲出身商贾。青年耸了耸肩,不过,以后这个家族的掌权人就会是商人的后代了,希望你喜欢这个结果,祖父。
青年大踏步走出门厅,发现王女已然离开,只留下一名亲卫守在门口。
青年心知这就是未来的同僚,于是上前打招呼。
亲卫态度客气地回应了他,随后略带茫然地说:殿下让我转告你,没有下次。
青年顿了顿,郑重道:我明白。
在适当的时机提起纨绔的恶劣行径,确实只是想看常年欺压自己的兄弟更倒霉一点。
但他没想到的是,比起纨绔其他作为,王女似乎更在意他对那名女官可能有过的言语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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