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4)(1 / 2)
当然,亲卫只是明面上的身份,未来的一段时间会由勒娜带着教导她,这也是一种变相监视,直到确认沙露可信,才会慢慢把事情交给她做。
至于那些跟随沙露起义的奴隶,曾经对无辜平民动手的,不管是否投降,一律以罪行大小按律法处置,而其他人则送往另一座城市参军,以功抵罪。
至此,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后续还有一堆琐碎的事情需要处理。
但此刻,艾琉伊尔只想知道一件事。
洛荼斯,您很看好她吗?
您为什么会额外注意她?
第一次,这还是伊禄河女神第一次为了其他人,向王女提出意见。
洛荼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偏头看了王女一眼,若有所思地问:你很在意?
对,我在意。艾琉伊尔坦然道。
洛荼斯颔首,无意识拨动镯子,缓缓道:如果这次平乱的不是你,沙露会带领叛军突围出城,前往其他城池。
艾琉伊尔安静地聆听。
她会和那里平民、奴隶里应外合,夺下城市,占领更多地方,将战火蔓延到整个北地。又在形势大好的时候杀死一半亲信,自尽而亡。
能做到这些,沙露是有能力的,我想你或许会有用到她的地方。
洛荼斯对王女轻轻一笑。
艾琉伊尔目视前方,语气平静且恰到好处地带了一丝感慨之意:原来是这样啊。
心里却想:是为了我,不管是不是,反正都是为了我。
事实证明,选择留下沙露是正确的。
以后会如何尚且不清楚,不过就在方才,这位年轻的女头领同意王女的安排,并且在两人将要转身离开时,向她们透露了一个消息。
我呢,是一开始就只想杀掉那个混蛋的,倒没想过建立新国、推翻王室那么远。
沙露双手交叠着放在脑后,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根草叶叼在嘴里,语气和动作都有种大大咧咧的痞气。
但是大家不都这样想,有一部分人在暗地里煽动他们掀起混乱,劝我走出森那城,发展更多同伴。
我不知道那些躲在暗处的家伙想做什么,不过既然做了,就肯定有其目的,对吧?
有人煽动奴隶起义。
这是之前的审讯中未被提及的部分,以那些投降者恨不得连从小到大吃过多少面包都坦白出来的劲头,会帮人隐瞒的可能性不大,更可能是他们自己都没发觉被人煽动了。
会是谁,为了什么,暗中挑动奴隶的情绪,引导他们跟随沙露发起暴动?
这也是王女接下来要查的重点。
我去幸存的贵族那里问问情况,您要回去休息,还是
我去神庙看看。
森那城的神庙供奉大地女神,这里的主祭司早就在之前的叛乱中被激愤的奴隶杀死,大概也是和城主沆瀣一气的货色。
如果不是对神灵的敬畏,叛乱者说不定会把神庙也一起烧掉。
艾琉伊尔点头:知道啦,等我这边结束就去找您。
前方就是一个岔路口,两人将在这里分开走。
阳光有点晃眼,洛荼斯瞥见艾琉伊尔扣在腰间系带上的腰饰,随着步履轻微摇动,不知怎么忽然叫住她:等等。
王女应声停步:嗯?
洛荼斯轻轻抿唇。
在她曾经的世界,对于古文明索兰契亚的记载实在太少了,不算全面,时间线也很混乱。
因此,关于王女死于毒酒和奴隶头领沙露的反叛这两件事究竟谁先谁后,时间是否接近,没人给出定论。
河流女神放出神力,重复先前的感应,无色无形的波动扩散至全城,确认没有古怪的反应,她心中才安定下来。
眉间不自觉松缓,面对等着她说话的王女,洛荼斯顿了顿,温和道:我不会在神庙待太久,出来之后,就去接你。
艾琉伊尔莞尔:那就看我们哪边先结束了。
好。
两人分道而行,艾琉伊尔走出几步,回首望见神灵随风扬起的雪白裙裾,愉快地将食指指尖斜抵在唇上,朝洛荼斯的背影挥了挥。
有点类似后世的飞吻,只是在古索兰适用范围更狭窄,也更庄重,这是仅能在未挑明的恋人之间使用的动作,象征我还不能触碰你,但可以让风传递我的情意。
每天背后一个小动作,抛完指尖吻,艾琉伊尔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走在路上的脚步都莫名轻快许多。
森那城的贵族富商,从愤怒的奴隶手下存活的并不多,全部都是没有虐待过奴隶、平日表现也比较和善的富人。
如果不是沙露制止,杀红了眼的反叛者会把他们也一并杀掉,一个不留。
几乎所有贵族都受到惊吓,重新获得地位和财富之后,反应却截然不同。
一部分对奴隶群体的态度并无多大改变,甚至有人迟疑着询问奴隶首领将会被怎样处置,听到死刑的答复后,也只是叹气。
另一部分则十分激动,要求将所有参与暴动的奴隶都判处死刑,然后在大量买入温顺听话的新奴隶,好继续维持被人服侍的优渥生活。
那些奴隶简直就是野兽,是恶魔,我从前善待他们,可没想到这些可怕的家伙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必须严惩!
说这话的贵族一脸嫌恶和后怕。
有时候,宽容对待并不代表把奴隶当人看,或许是为了仁慈的好名声,又或许只是把奴隶当作家畜和财产,并不在意,也就懒得虐待侮辱。
而当奴隶发动叛乱,这些贵族终于意识到哦,原来奴隶也是会咬人的。
那怎么行?一定要杀,背叛主人的奴隶不能留!
艾琉伊尔索性将这些人聚在一起,问:城主他们虐待奴隶的事,你们知道吗?
几人:
城内贪贿盛行、肆意欺压平民的风气,你们知不知情?
几人:
显然都是知道的。
艾琉伊尔声调不见起伏,堪称心平气和道:还有什么想报给我听的,说说看。
没、没有了。
目送这些人仓皇离去的身影,艾琉伊尔拉平嘴角,无声轻叹。
这次奴隶暴动,森那城的民众并未参与,但也没有任何反对的举动,还有人暗暗大开方便之门,如果不是一些叛乱者瞒着沙露行使他们认为的特权,支持反叛的平民会更多。
在森那城这样的状况下,活不下去的又哪里只是奴隶?
一切祸乱与隐患,当然不是霍斯特在位短短十年间就能埋下的。
那是由来已久的弊病。
是索兰契亚千年来不断累积又被压制、压制又渐渐冒头的沉疴。
艾琉伊尔前往最后一名贵族宅邸,这是这一家族仅剩的成员。
大门敞开,空空荡荡,也没有人出来迎接。
艾琉伊尔走过满是踩踏痕迹的草地,蹙眉:勒娜。
勒娜了然:我去找人。
随行亲卫的身影消失在厅门后,艾琉伊尔留在外面的花园里,环顾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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