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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将海岸占领,遵照您的意志,在此供奉。
永恒的珀尔路瑟,请求您降下神谕
一遍遍重复,终于,女人脸上的神色瞬间变了。
从狂热的祈求,到平淡而恰到好处的微笑,抬起的眼中飞快掠过一道深蓝的波光。
她停止跳舞,看向凯蒙。
你做得很好。音色与笑容同样柔和而平稳,一丝不变。
凯蒙垂头:不敢当。
女人回头,目光落点在紧闭的祭神室,深深凝望一眼。
紧接着,神色又毫无预兆地变了回去,女人呆愣一瞬,欣喜若狂:是神谕,神灵们会来,让我们回到这片土地,正如她也要回到这里。
凯蒙耸了耸肩,祭祀仪式完成,他继续呆在这里也无用,于是转头离开。
刚走到门前,就有传信官前来通报。
殿下,东路那队在路线上的城池外抓到一个索兰人,说他是索兰契亚真正的王。
传信官顿了顿,毫不掩饰讽刺:是那个霍斯特。
第167章 破界
这段时间以来, 霍斯特不是在逃跑,就是在准备逃跑的路上。
自从逃离巴南纳,他就没一天安生过。
对敌军的恐惧, 对以后的茫然,怀旧, 愤恨, 时刻戒备,还有对独子的一点念想。
这些情绪, 一直在霍斯特脑子里纠缠不去。
霍斯特不敢去内陆,除了沿海,其他城池都在王女掌控的地界内,如果逃去那边暴露身份,恐怕马上就会被抓起来献给艾琉伊尔。
于是, 他只能在沿海各城池徘徊。
一开始,霍斯特得到所在城池贵族官员的热情招待,但随着巴南纳城形势危急的消息传来, 这些人看他的表情也不对了。
在巴南纳城破,喀斯涅军队向这座城池进发的时候,霍斯特比所有人逃得都快。
自此开始逃亡之路, 喀斯涅人破城的速度太快了, 霍斯特假扮成富商逃亡, 通常在一个地方还没缓过气,就不得不再次上路。
几次三番, 哪怕是始终跟随霍斯特的几人,看他的眼神里也带上了一点鄙夷。
这些眼神让霍斯特更加恼怒, 却无可奈何。
性命, 权力和面子, 向来是霍斯特最看重的东西,为了权力他可以谋杀待他很好的堂兄,为了面子他可以十年如一日地戴上面具,可在性命面前,这两者都要往后挪。
唯一眼神没有变化的,是亲卫军统领尼威,当然,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亲卫军,但尼威依然跟随霍斯特,充当护卫。
终于,在沿海防线上的最后一座城池陷落当日,霍斯特决定继续以富商的身份逃回内陆,并且在见到儿子和兄长之前,一直用这个身份他已经听说罗穆尔和塔兹成功突围的消息了。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仅仅是一次逃得慢了点,就被城池外列阵的喀斯涅军队堵个正着,几人在大军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如果霍斯特真的只是个富商,估计会被当场杀死,携带的财物充作战利品。
为了活着,他不得已自报家门,倒是的确幸存下来,很快就被押回巴南纳。
巴南纳城的城主府内。
霍斯特被单独软禁在一个房间,喀斯涅人没有虐待他,反而好吃好喝地供着,等待他们的王子凯蒙前来看望。
霍斯特陛下,久仰大名。
凯蒙看着眼前憔悴的男人,用流利的索兰语宽和问候。
只是这种时候称呼陛下,与其说是尊重,倒不如说嘲讽意味更浓些。
霍斯特内心惶恐不安,但仍能摆出镇定自若的神态,其他方面他或许不擅长,只有演技登峰造极,以致于凯蒙都没看出这人有多色厉内荏。
不过,看人不仅要看外表和神情,还要看他做过什么事。
一个逃亡日久,为了苟活在敌军面前自曝身份的家伙,怎么可能这样临危不惧?
凯蒙盯着俘虏看了半晌,好脾气地笑起来。
塔鲁帮你做的东西,好用吗?
塔鲁,就是制香人的名字。
霍斯特双眼睁大:是你们
是我们的人。凯蒙很干脆地承认了,早知道塔鲁在研究毒香上那么有天赋,就不该把他派去索兰契亚,现在想想,实在可惜。
所以霍斯特陛下,你做过的事,我不说一清二楚,可也知道大概,就不用在我面前装正义凛然。
霍斯特:你想说什么?我已经什么都没了。就算审讯我,也只能问出几年前王城的形势,放到现在没有半点用处。
凯蒙摇摇头,笑眯眯道:你本人可比那些情报有用多了。
他开始绕着霍斯特所坐的位置,缓缓踱步。
你的儿子,在战场上表现还挺英勇的,和你兄长一样,和你不一样。
霍斯特陛下,如果我把你送到阵前,让你儿子看到,他会停手吗?你兄长呢?
霍斯特的表情慢慢阴沉下来。
凯蒙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转身走出房间,好像他过来一趟就是为了友情提示如何处置霍斯特似的。
另一边,待在苏里尼亚城的洛荼斯,见到了从巴南纳方向匆匆撤来的军队。
不得不说,塔兹率军突围而非死守城池,是正确的选择,他带来的兵力足以给太阳神之城再添一层保障。
也因如此,就算塔兹和罗穆尔目前的身份是谋逆者的血亲、参与谋逆的叛乱者,神妃也暂时没有叫人把他们控制起来,而是分别传信给底格比亚和王城,请示该如何对待这两人。
底格比亚那边,由于王女出境追杀萨努尔族未归,还没有办法给出具体回应。
但王城这边,几个临时主事人都提议接收塔兹的部属,眼下最大的敌人不是他们,而是喀斯涅。
这与神妃奈玛尔的想法如出一辙,于是,塔兹和罗穆尔留了下来,他们带来的士兵也迅速融入城防。
至此,苏里尼亚拥有了与外表截然不符的防御力。
相对于气势磅礴的边塞重城,这座由洁白巨石建成的精致城池总会给人一种更好对付的错觉,但谁要是把太阳神之城当成软骨头捏,损失惨重的只会是对方。
相对而建的日月神庙无声见证这一切。
太阳神庙之内,一根根纯白色的高大立柱静默矗立,人们看不到,有三位神灵正半飘半坐在不同的立柱顶端,俯瞰下方来往的人群。
尤其是刚刚从神庙门前经过的塔兹军队。
结界还是没有动静。苏里尔说。
安弥拉:我还以为能尽快打起来,打赢了,就不用这么束手束脚了。
底格比亚的月神庙被屠,对安弥拉其实没什么影响。
神灵的力量来自传说,也来自信仰,虽说祭司和神祇建立的联系比普通信徒稍强一些,但还不至于减弱神力。
月神的神色称不上好。
即便神祇不怎么在意人类个体,可信仰自己的人类和其他人,总归是有不同的,更何况这是一座神庙的人,是一个群体,也是一场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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