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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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已经不在府里了,周峰形单影只。

玄柘身居何处呢,哦,在边境为他戍守边疆。

他把那个平生对他最好的人,利用个彻底,那个傻子,还心甘情愿。

周峰,你累不累?周峰陷入梦魇,朦胧里有一只宽厚的手厚掌遮住了双眼,没流泄出半点光芒,指腹压着薄薄眼皮,捻的骨皮生疼。

诘问惊醒,恍然若失,

玄柘是他行荡江湖里唯一的人烟,是茫茫月色赠予他的一场甜梦。

周峰亲手遮住了他眼前的唯一光芒,沉溺于黑暗。

那日凤冠霞帔,龙凤红烛,高堂清辉,彩礼箱箧,周峰什么都没有,只穿身红色的布衫,在佛祖面前同玄柘成了亲。

菩萨低眉,金刚怒目,全然和他们无关。

周峰玄柘,他们百年好合。

大漠黄沙,千里迢迢。

玄柘在月色下,饮一壶浊酒,咽下苦涩的情愁。

木石剑如今已经太钝了,玄柘无能,挡不住流言蜚语,也迈不对在棋局里落下的子。此后他只需运筹帷幄,闲时到漠北瞧一眼我,便已然满足。玄柘绝望又怀有希望的想。

周峰是能飞青天的鲲鹏,图南图强。

可惜世事变迁,哪里能尽如人愿,边疆敌袭,边将上书求增兵。

连绵烽火燃不尽,狼烟四起走飞沙,周峰需要这兵权,不单为国,也为,他。

作者有话说:

江湖后摇落,亦恐岁蹉跎。引自杜甫

第12章 上林苑(八)

破晓

总算捱到大局里的时候。

周峰站在高台上,是个睥睨的姿态,虽高处不胜寒,台下只有他的三千幕府宾客。

古有挟天子以令诸侯周峰话提至半,狠狠闭眼,视野里却是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既然君不为君,亦不必为君,那臣不为臣,亦不必为臣。

我是个什么身份的人,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寻常百姓不懂,你们还不懂么?

为达成目的,兴许你我等的起那狗皇帝一命呜呼,也情愿舍掉这条命去给大楚陪葬。可守在边境的将士们,颠沛流离的妇孺们,不能成为敌国的俘虏。

尸骨累成的江山,不是再用清白的血肉为它添砖加瓦的。

自当为国,为民,为天下。

三者之外,君为轻。

京都六月飞雪,百姓都道是周峰之过,周峰是夜半恶鬼,能使小儿止啼。

那双虽是文臣的手,却借着玄柘的力,杀了太多的人。

是京都护城墙头悬挂的将领头颅,金銮殿上撞死的老臣尸首,后宫坠井的妃嫔冤魂他们枉死的魂灵拧作一团,让大楚降了不合气候的大雪。

愚昧的百姓只能看到表面,其实,什么也不懂。那些狗杂种皆有取死之道,还当是什么救世济民的香饽饽。

护城墙头上挂着的头颅是叛国的将军,他盗取虎符意图赠予敌国,被周峰派人杀了祭奠平白无谓死去的生灵。

老臣眼也昏花,把骨软的贼当做救世的主,周峰略施小计就让他们原形毕露,可怜那把老骨头识人不清,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

淫|贱的妃嫔早已沦为宦官亵玩的身下妓,实在有辱门庭,周峰让那些人自尽以维持体面。

周峰吞下满口的血沫,把累积的白骨枯当成攀登的梯,不求青云路,只为民生愿。

纵使民生,心不向菩提。

大楚天暗着,命数走到了尽头。

周峰让功高盖主的还有对皇位虎视眈眈者自相残杀,而坐收渔翁之利。

他让妖妃自刎于护城墙头,然后逼宫,昏聩无能的老皇帝终于让位给刚满七岁的幼子。

周峰挟天子以令诸侯,集中兵权,把七成的兵力派去边疆,让玄柘,苏秦等将领戍守边关。

大楚的天终于破晓,黎明将至。

去者日以疏,生者日以亲,年迈的妇孺也终于等来了家中的归人,但有的人只能等到,马革裹尸,或是一道人已故去的口信。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场还没来得及开始个完全就被扼杀在摇篮里的战役,惊起几朵零星火花,万骨枯也只枯了一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五个小国家想拧成一条绳也破不开骆驼的边境线,干脆的偃旗息鼓。

多少离人多少恨,只要是战争,没有能全身而退的,再周全的谋划都会有伤亡。

那些烂在肚子里的遗憾和错过,总要有个人去背锅,边境的将士本就辛苦,百姓们再傻再蠢也知道不能埋怨保家卫国的英雄,自然就把火烧在文臣上。

大楚朝堂上有名有姓的臣子们死了多半,剩下的大都叫不出名字,除了顶头的周峰。

他们加上了昔年往日累积的新仇旧怨,有的没的,听风就是雨,那些杯弓蛇影的旧案,化为阴险狡诈的算盘,把所有烂账一起堆在周峰头上。

大楚的百姓们读书少,少数人才能读得起书,大部分都是庄稼汉,只知道怎么播种粮食,只知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哪里懂什么家国天下,哪里懂敌国的人打进来,他们就要沦为亡国奴。

他们只看见,这些日子和家中丈夫,儿子的离别之苦,全拜如今的那位大奸臣所赐。

假如不是周峰把他们的至亲送去边疆,怎么会有的伤有的死,有的回不来?

可惜没有任何的方法去攻击这已经位高权重的奸佞,只能暂时的在死灰里埋下一颗不灭的火种,等待一个莫须有的由头,就能燎原。

京都皆缟素,周峰也换上一席白衣,他不愿整日憋在沉闷的宫里,又极度的渴望某个人,现如今边境之危已经平定,可朝堂之上还是有不安分的王公贵族蠢蠢欲动。

玄柘倘若此时归来,岂不成自己的挡箭牌,现成的活靶子。

那些势力对周峰还有忌惮,玄柘却不能以一当千。

他终于要放手了,让鸟儿归林,鹰击长空。

将军们凯旋归来,其中就有玄柘,百姓夹道欢迎,都说这侠客从江湖到朝堂,无不是救国的英雄,他是腐朽的烂木上,开出来的唯一的花。

周峰站在金銮殿首位之下,望着坐在宽大龙椅上的小小孩童,是七岁的天子。

稚嫩的脸上渐渐升起慌张,天子在发抖,他听母后说了,周峰是这皇宫里连羊皮都不屑披的狼。

圣上,玄将军出身草莽,虽有侠名,却不合于朝堂。之前他也杀过无数能臣将相,是为过,抵御外敌,是为功,功过相抵,还是放玄柘回原地吧。

周峰束手,端的是个命令的姿态,朝堂上窃窃私语,再也没有对他怒目而视的人,因为谁也不敢。

他大逆不道,枉为人臣,又何妨。

周峰薄薄的眼皮抬起来一半,幽黑的瞳仁里只稍微流泄出一点儿杀意来,那些软蛋们就噤若寒蝉,偃旗息鼓了。

退朝后,周峰一眼也不曾看过玄柘,曾经是两情相悦,可如今利用完了,也不过鸟尽弓藏。

小周。玄柘跟在他身后,低低的叫了一声,轻的很。

嗯。周峰头也没回,心想,烦死了,还不快走,再不走,你就陷入深渊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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