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照组一心只想搞事业[六零] 第113节(2 / 2)
这是1971年,还没有结束十年运动的敏感时期,更是以工人阶层为主题,工人领导一切的年代。
在这样的时期里,苏曼深知自己不能触碰的底线在哪里,这也是她一直以来,只能是以背后推波助澜的形式一点点蚕食纺织厂的原因。
——哪怕是她,也没办法以一人之力去撼动整个集体的力量。
因为苏曼知道,一旦她暴露了自己的真实企图,那么以这个年代工人对厂子的忠诚度来看,别说是吞并纺织厂了,纺织厂这群工人估计都得像赵爱军因为自己对纺织厂不够尊重的态度而对自己心生抵触那样,对她有所敌视。
万一再出来几个激进分子闹罢工的话,别说吞并了,她都得跟着吃挂落!
所以苏曼一直很小心,生怕被纺织厂的人知道自己的想法,甚至为了能够不着痕迹又不费力气地吞并纺织厂,苏曼还特意安排了厂里的人,就等着纺织厂被自己逼到穷途末路,准备关张、遣散工人的时候,顺理成章地筛选出一批工人招到他们服装厂里来,然后她再去跟县里领导申请合并纺织厂的事情,简直是一举两得,又能不费一兵一卒,把纺织厂吞并顺便收拢人心,还能跟县里卖个好,也算是为领导排忧解难了。
苏曼自认为自己的计划不敢说是没有任何漏洞,但起码在前期的发展中也是十分顺利且没有意外问题发生的。
从最开始假意要和纺织厂结束订单合作,到故意刺激纺织厂的领导,收购他们积压的库存布料,用这批布料制作成假领子投入市场赚了个盆满钵满的发展线,再到前不久慢慢准备收网,终于等到了他们自投罗网,尝试模仿自己赚钱的法子却被逼到卖不出去只能关门的时刻……
这一步步的发展本都在苏曼的计划中,只差最后一点点,她就能够按照自己想得那样,以完美的救世主形象出现在纺织厂众人的面前,顺理成章地收购它。
但偏偏!
偏偏是在苏曼准备等地纺织厂停止生产经营,她就能准备进行下一步计划的这个节骨眼上,她就接到了来自县里欧县长的见面邀请。
……
县长为什么会在自己即将达成吞并纺织厂的关键时期要见自己呢?抱着疑惑不解的心情,苏曼来到了县政府,并在马秘书略显拘谨、防备又带着些许同情的目光里,走进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苏曼率先看到了坐在会客茶几前的欧县长,和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和他差不多岁数,长得不怒自威的人。
苏曼人虽然在公社,离县政府远了不止一点点,来这里的次数也不算多,但对于县政府领导层的构成,和一些重要岗位的干部组成信息,她的了解也是不止一点点。
像是坐在欧县长旁边这人,苏曼是没见过,但只从这人能和欧县长肩膀一边齐地坐在一起,且毫不示弱的气势中就不难猜出,这人应该就是县委书记,汪庆春。
汪书记,花阳县下莲花池公社,汪家坞村生人,是个极具军事能力,却坚持要留在花阳县建设家乡,非要走政治路线的同志。
据说他还曾在年轻时当过某位大领导身边的警卫员,至今都还和那位老领导保持友好联系。
不过苏曼也有听说这人脾气耿直得不得了,属于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那种,和欧县长似乎年轻时有过交集,但并不算友好,总爱在工作上针锋相对。
苏曼在快速回忆起关于这位汪书记的信息后,见欧县长没有要给自己介绍对方的打算,就重新将关注点放回到了欧县长今天喊自己过来的真实目的上面了。
在欧县长的眼神示意下,苏曼谨慎地坐在了他们俩的对面,并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对面两个人的神情,心里对他们接下来要说的是有谱了。
有所猜测下,苏曼心里开始思索起等一会该怎么应对的措施,面上却保持恭敬的态度,无辜又茫然地开口问道:“县长,您今天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要交代我来办吗?”
“其实也没啥要紧的事,就是想问问小苏你最近在工作上有没有什么困扰,想跟你谈谈心。”欧县长说着,拿起了盛满了热茶水的喝水缸子,任由大敞杯口里的热气氤氲而出。他的整张脸都被隐藏在水蒸气里,让人无法看清他在平静地说出这番话时的神情。
谈心?
这一番话说出来,莫名就让苏曼想起了自己上辈子不止一次被男领导喊到办公室里说是要谈心,实际上却是道貌岸然暗示自己的场景。
当然了,这并不是她质疑欧县长的人品,和他说这番话背后的真实目的。
只是上辈子有过这样不愉快的经历,让她这辈子也还是多少有些ptsd罢了。
思绪回笼。
苏曼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却能在对方宛如平静湖面,泛不起半分波澜的语气中听出丝丝危险的讯号。而决定危险是否会降临在她身上的关键,就在她的回答中。
这让苏曼心头倏地一紧,跟着她就瞬间想明白了对方喊自己过来本就是个鸿门宴的事实,并忍不住也不想忍地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
想到自己之前在县政府办公室里,最终还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欧县长和汪书记这两个“官大一级压死人”领导,充满了威严与警告的目光中,说出了关于吞并纺织厂全部计划的从心时刻,苏曼就忍不住牙根痒痒。
“真是个老狐狸……不是,是真是两个老狐狸!”想到自己的最佳计划被这两个人打断,并为了满足他们又想要惩戒自己太过剑走偏锋的手段,又想要保住纺织厂和县里经济,而直接把他们早就写好的委任书交给自己时的可恶样子,苏曼有一种想要撂挑子不干了的想法。
直接被委任为厂长,绝对是苏曼最不想要得到的结果。
不说王厂长这群已经在纺织厂扎根了十几年的领导们在这样情况下,必然会对自己充满抵触、仇视的心情,而极大可能会给自己下绊子的行为,就说他们在厂子的根基,和工人心里的形象,就足够自己麻烦了。
再加上如今厂子的情况还没到不破不立的时候,端着铁饭碗的工人们也都没有被自己筛查过一遍,将那些坏苗子拔掉,根本不好驯服,稍有不慎,就会激起他们的逆反情绪,可要让苏曼顺着他们的想法来,她又真不是愿意这样做的人。
最关键的一点是,苏曼想要的是吞并,而不是由自己分别兼顾她在公社的厂子和纺织厂的厂长,却还要继续保持住纺织厂的独立。
想到这里,苏曼就忍不住有些头疼。
这让她忍不住在心里发牢骚,道:“欧县长啊欧县长,你们可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
但不管心里怎么想,苏曼在面对纺织厂这群人的时候,却是不露半点声色,仍是那副稳操胜券的样子,对一脸颓然的王厂长发号施令道:“王立业同志,按照欧县长指示,你作为纺织厂的原厂长比他们都要多上些选择——”
“退休回家,但没有任何补贴和退休金;
“继续工作,但不再是厂长,且必须听我指挥。”
两个选择,都是极为苛刻的,也都是令王立业倍觉屈辱的。
他不愿意!
不愿意选其中的任何一个!
看着王立业一脸抵触的样子,苏曼浅笑了一声,道:“出于以往的交情,我建议你还是选择第二条路吧,这并不是一种屈服,我来这里的目的也是为了帮纺织厂的,而不会故意羞辱人。所以,你大可不必把我想得太过阴险,还是应该听工会主席的劝告,想想你还在厂里工作的子女,选择继续留在厂里吧。”
苏曼的话看似是在给对方台阶下,但在王立业看来,却是赤裸裸的威胁。想到儿子、儿媳和家里的老妻和才只有几岁大的小孙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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