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照组一心只想搞事业[六零] 第117节(2 / 2)
想到这里,小刘忍不住给了这群人一个同情又怜爱的目光,表示:“但愿……但愿这件事能如你们所愿完成吧。”
众人:???
小刘:同情!
…………
在出发去纺织厂的路上,苏曼设想了无数个可能引起工人们罢工、抗议的原因,并一一想出了对应的解决办法,和如何让自己能够在其中成为利益最大化的赢家,而不影响她后续发展工作的对策。
只是苏曼万万没想到,自己这思来想去整整一路,想出了那么多种可能,却没一个叫她猜对了。
而令她更想不到的是,这群人罢工,竟然是因为……
苏曼面无表情地看着作为工人代表站在自己面前的蔡东方和老熟人赵爱军,听着他们俩支支吾吾说着极力要见自己的真实目的,莫名产生了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在两个人面露忐忑地说完他们的想法以后,苏曼顶着王立业、工会主席和领导甲乙丙丁的死亡目光,略显呆滞地重复了他们刚表达的观点:“所以,你们想见我的目的就是,想让纺织厂成为我们麦田服装厂的,分厂?因此,你们才罢工闹事,吵着要见我?”
面对苏曼的诘问,仍羞愧于自己竟然真的做出了这样事,而自觉无颜面对厂领导,又生怕苏曼还计较之前自己对她二糟糕态度的赵爱军头都快要垂到地上去了,根本回答不了她的问题,只能由蔡东方一人做事一人当地站了出来,铿锵有力却也掩饰不了他哆嗦腿肚子地回答道:
“虽然现在这个局面的确是有些失控,但请您相信我们,我们一开始真的没想要罢工,也真的只是想见您一面,表达我们的迫切愿望,请求您给一个机会,只是……只是麦田服装厂的订单马上就完成了,我们知道等订单一完成,我们这群人就该卷铺盖走人了……可一旦下岗,我们就都会失去经济来源……谁都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所以我们才会、才会出此下策……”
蔡东方努力组织着语言,用尽可能客观的态度,将今天这件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
在苏曼离开纺织厂继续奋斗麦田服装厂生意的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由于纺织厂工人们的内卷情况,本应该在两个月左右才完成的订单,只不过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都完成得差不多了,这让刚开始时还将彼此都视为竞争者的纺织厂工人们全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一旦订单完成,厂子也就该准备关张停工,他们这群人也就该准备下岗。
这样的认知,让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尤其是在他们已经体验了整整一个月的“麦田服装厂的工人待遇水平”以后,大伙儿对于想要成为服装厂工人的热切心思可以说是已经不光光是为了生存,更是一种由衷的向往了。
在这其中,蔡东方和赵爱军两个人可以说是贡献了不少力量。在他们锲而不舍的“洗脑”中,外加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面,由苏曼亲自发话提供的待遇,又将小刘这个亲和能力满分的人留下监工的加持作用下,纺织厂的工人们可以说是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是既忐忑不安于自己的前途未卜,又不免深陷在苏曼提供待遇的糖衣炮弹中无法自拔。
不说别的,就说每天由麦田服装厂提供的伙食,那不说是顿顿有肉,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比起纺织厂那清汤寡水得看不见半点菜油的伙食,麦田服装厂这提供给他们这群外厂临时工的伙食简直称得上是国营饭店的水准了。再有就是麦田服装厂给他们这群“临时工”的工资待遇也是一样丰厚,包伙食不说,连加班费都有!
在蔡东方和赵爱军两个人日复一日的语言俘虏,和麦田服装厂这样认真对待的糖衣炮弹下,没有谁能抵挡住对麦田服装厂的向往!没有人!
“……订单就要完成了,我们所有人做梦都想自己也能成为服装厂的工人,把这笔订单、这份工作继续做下去,可心里面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也觉得这样是对不起培养我们的纺织厂的。只是我们也得养家糊口,得挣钱啊,如果厂子真的倒闭了,我们也完了,可家里的父母长辈、媳妇孩子咋办?所以,思来想去,大伙儿就都有了想让纺织厂成为服装厂分厂的想法,而且这想法也算是一举两得,又能让我们保住工作,还能让厂子继续开下去,都是老工人了,谁也不想厂子倒闭的。”
作为早年的大学生,蔡东方的语言表达能力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不光条理清晰,还十分具有感染力,让原本还在为工人闹事闹到苏曼那里而感到愤怒与难堪的王立业等人都不免在听完以后多出了几分对工人们的惭愧,全然忘了他们刚刚为闹事这一行为所产生的,对工人们如此不念旧情的寒心。
但实际上,只有蔡东方和赵爱军知道,他们这样做是有私心的,工人们这样闹事,也不仅是想要让厂子继续办下去,更多的,还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工作。
至于为什么非要罢工闹事,也不光是为了想和苏曼见一面,主要还是想要逼厂领导们就范。
——在这个工人阶级领导一切的时代里,厂领导虽是领导,却必须要尊重工人们的意见和想法,是谁都不能随便罔顾工人的态度,让工人同志受委屈的。
而蔡东方之所以这样保有余地的表达,不光是为了掩盖他们藏有私心的真相,更是他想要“人情留一线”的圆滑之处。
只是,他这样的表述,还不足以打动苏曼。
第123章
蔡东方在侃侃而谈,王立业等人在默默反省、感动、惭愧,苏曼在……
苏曼在偷偷打哈欠,并表示这样通过言语感染他人的段数实在太低,是自己上辈子就懒得用的把戏,根本打动不了自己。甚至,还有点让人想在线批改作业,挑剔一下他表达中的病句。
看着对方一时半会不会结束的架势,苏曼眨了眨刚因打哈欠而被水汽氤氲的眼睛,小声喊来了从刚刚就被挤到了会议室角落的小刘过来。
“这个蔡东方是在财务室工作吗?”趁着蔡东方越说越起劲的时候,苏曼小声同小刘说道,“我之前听赵爱军说过这个人,他好像,还是个大学生?”
“主任你没说错,这位蔡同志的确是纺织厂唯一的大学生,是66年以前毕业于省城大学,还是专门学会计专业的。”小刘说着,压低声音,“但他之前在厂里的处境并不算特别好,据说是因为当初负责大学分配的老师被怕批/斗了,所以当初由这个老师分配到各个单位、厂子的大学生就都受到了牵连,这几年一直都在各自被分配的厂子里面坐了冷板凳。”
哦,这还是个被牵连而导致长年郁郁不得志的倒霉蛋儿。
苏曼这样想着,又问:“既然他这些年在厂子里都是在坐冷板凳,那怎么厂里的人还愿意听他的话,敢跟着他一起闹罢工?是想破釜沉舟,跟着他赌一把?还是打算着事情要是不成,就给他推出去当众矢之的罪魁祸首?”
听到这话,小刘抿着嘴笑了笑,又似乎是顾忌被她们谈论的正主还在旁边口若悬,而只能收敛起了笑意,朝苏曼竖起了大拇指,小声道:“主任您真是高,才刚过来一会功夫儿,您就能猜到他们这场罢工其实都是心怀鬼胎,实在是高!”
“别忙着拍马屁了!你说说你,我这才一个来月没来纺织厂这边看你,你这本职工作让人厂里工人抢了风头还不知道着急也就算了,可你这拍马屁的功夫是从哪儿学来的?没来纺织厂以前,你可从来不说这种没啥用的奉承话的。”苏曼斜睨了小刘一眼,嘴上说着责怪的话,眼神却满是戏谑。
苏曼说了两句对小刘这多少有点吹捧风的提点后,就没再继续深说,只横扫了一圈会议室,问小刘:“对了,乔知青呢?厂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没过来?”
“乔技术员现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埋头搞研究。”小刘嘿嘿笑了笑,也没把刚刚苏曼话里对自己的调侃放在心上,只道,“他现在肯定是还在机器车间,估计都还不知道发生了啥呢!”
“那就让他继续忙活吧。”苏曼没再说别的,只想着等一会儿解决完这桩事后,得去看看乔黎明,关注一下他最近如此废寝忘食的研发进度,顺便再和对方谈谈……谈谈些工作以外的事情。
在和小刘小声对话的过程中,苏曼一直在一心二用地继续听着蔡东方的话,观察着他和一旁赵爱军的神情变化。
在蔡东方看似客观、识大体的表述中,苏曼直接屏蔽掉了他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从中提取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内容,和她的理解。
——他们今天这场闹罢工的行为,看似好像真的是为了厂子而想要以全体的力量来让厂子成为麦田服装厂的分厂,实际上却是一种道德绑架,他们根本不确定能不能成功,只是想借此机会把态度表明给自己看,让她有所动容以后,不管厂子能不能成为分厂,只要他们能继续当工人就行。
当然了,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像苏曼刚刚说的那样,蔡东方如此积极的态度,和站出来勇敢做“出头鸟”的行为,也是让工人们愿意跟随他的主要原因——随时能甩锅,随时能把过错都推给他。
蔡东方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但他似乎十分自信自己能够成功,且又无法允许自己在蹉跎数年后再次错过这样能在人前脱颖而出的机会——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把握住了这个机会,哪怕他很有可能会被“墙倒众人推”的被甩锅成为罪魁祸首。
这样想好了后果,而仍决意破釜沉舟的果断行为,是苏曼所欣赏的。
看着仍在那里说着不要钱的话,并成功渲染、感动了王立业这几个厂子领导的蔡东方,苏曼更是没觉得对方这样是过于摆弄心计、不择手段,反倒觉得对方是个挺有主意,敢想敢做又有几分口才的人才,是个搞传……咳,是擅长宣传工作的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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