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婚宠 第9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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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么。”付嫣若有所思,垂眼望着她,“老曾六十岁大寿,去不去的?”

姜暖挑眉,“谁六十?”

“曾孟华,数学老师,带了你两届的,”付嫣说,她知道姜暖退了班群,以前还在学校时就是如此,有什么事情都是自己转告给她。若是其他人生日或者同学会,自己肯定也懒得问了,姜暖大概率是不愿意去凑热闹的。

但曾孟华待姜暖还是不错的。

“他就六十啦?”姜暖瞳孔都震了下,眼睛瞪大,“我感觉他也才四十多岁,不像啊?”

付嫣无语,拿手点了点她的小脑袋,“你记忆还停留在高中吧?”

姜暖轻哼,抱着闺蜜的小细腰,脸在她衣服上蹭。虽说付嫣浑身上下也没肉,可靠着还挺舒服的,有种令人舒心的香气,没有香水的浓烈刻意。

“去吗?”她问,“老曾每年都会问我几句你的近况,他是希望能见你一面的,你怎么想的?”

姜暖垂眼,“去吧,”

“行,就这么说定了,”付嫣手从姜暖肩上松开,拿起旁边的手机划开联系人,“我跟老曾回个信。”

姜暖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有些累了,张了张嘴却懒得说话,索性任由着思绪继续沉睡。

曾孟华啊,是她高中的数学老师,本来带完高二就不管他们了,后来因为放心不下老朋友的孩子,所以调到了高三组,还带了尖子班的班主任。为此得罪了高三组的几个老师。

姜暖过去没想过曾孟华和姜安还有交情,平日里也看不出曾孟华对她区别对待,训斥起来都是严肃且不留情面的。

她还记得曾孟华最爱背着双手,后背前倾着训她——姜暖你别成天跟在顾淮左屁股后面跑,他是能给糖吃还是保证你数学满分啊?

记得有次,曾孟华在楼上。又逮住穿着秋季蓝白运动装校服的少女追着和身影颀长的少年跑,从小卖部疯赶到一楼前的广场,引得一群人围观。

曾孟华将两人带去了办公室,直接把姜暖训斥了一通,还是那句老话:“姜暖你别成天跟在顾淮左屁股后面跑,他是能给糖吃还是保证你数学满分啊?”

少女小手拉着衣摆,乖乖地垂下脑袋,马尾都温顺了,一副恭敬又虚心的模样。

反倒是旁边站着的少年笑了声,朝板着脸的中年男人说道:“一来念念不爱吃糖,二来数学能不能考满分不是看老师您吗,下回出题简单点,她不就满分了?”

“你小子!”这话气得曾孟华摘掉斯文的眼镜框,拿眼镜的手指着顾淮左,“你是聪明,爱玩爱闹,姜暖是要考大学的,和你不一样……”

结果姜暖自己也争气了,想学习了。高二颓丧了一年还是给她捡起来了,高三下学期真考了几回满分,又跟顾淮左闹腾在一块,弄得曾孟华骂也不是说也不是。

直到高三,百日誓师的家长会。

每位家长都要在现场写下对孩子的寄语信,并在家长会上朗读。

外班的学生没少拿姜安的事往姜暖身上泼脏水,说各种难听的话。文科班上还传出了关于姜暖的打油诗,题《姜安赠爱女》。

‘牢中遥寄此信,望爱女珍藏——头顶乌纱帽,豪宅三层高。胡吃海喝嫖,分文不用掏’。

这首打油诗一度风靡校园,闹的纷纷扬扬,老师管也管不住。毕竟你要一管,就有闹事的学生跳起来带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句:你是不是在替姜安说话?

姜安的案子还在审,受贿涉黑好几项刑事犯罪累在一起。但也有诸多细节能证明姜安并不是站在人民对立面的人。

学校里,少不得旋涡中心的流言蜚语。

姜暖忍耐低头,等着打油诗的风波过去,却还是收到了恶毒诅咒的寄语信。

就像西方神话故事里的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会纷至沓来。

潮水般的信出现在她的课桌里、书包里。有时她一个人从走廊、图书馆、小卖部经过都会被人拉住塞信。

那段时间她整个人都是呆滞怯弱的,对同龄人产生了巨大的恐惧心理,害怕与人对视。内心深处是对十八年的怀疑,她的父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他们口中的恶魔吗,一个包装成斯文读书人的魔鬼,会吸血、会吃人、会丧尽天良的坏事做尽。

她就是小恶魔。和父亲一样,都该去死。

姜暖看着信里的内容,心已是千疮百孔,却又无从辩解反驳。

父亲被监禁不能见外人,托顾爷爷照拂姜暖才有机会去看父亲。这样的机会难能可贵,而姜安对案件本身避而不谈,只是让姜暖好好学习,无论将来境遇如何,都要去做一个对社会对人民有用的人。

她哭得眼睛都看不清人影,哭喊着问:“爸,你到底有没有做过哪些事!”

姜安入狱这么久,身上穿着早不复往日得体。而他面色从容淡定,脸上是一股读书人的斯文劲,冷而傲,智慧而深有城府,点漆般的瞳孔亮晶晶的。

他看着伤心痛苦的女儿,心情是沉重又艰涩的,这是他唯一的牵挂,也许当初就不该和惠萍生下这个孩子。他需要一位妻子让家庭和背景看上去体面,但并不需要更多的子嗣。

念念是婚姻里的意外,作为一个父亲,他挣扎过,最后选择将女儿拖给了老师家里,也算是再无后顾之忧。

姜安依旧没有回答女儿的哭问,只说:“好好读书,为中华之崛起,为你自己,都要考上一所好大学。”

学校里,这些寄语信还是未停。

顾淮左拿起乱七八糟的信就要撕,却被她拦下。

原先她不敢看这些信的,最恶毒的字眼最可怕的诅咒,有时候还会是红如鲜血的字迹……

见过姜安后,她想了整整一下午,关于以后。如果父亲真的犯了事,那所有的责骂都是应该的。而在法律审判到来前,她会好好的读书,考一所好的大学,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在自己的岗位上做自己该做的事,让那些被病痛折磨的人健康起来。

将每一封都打开来,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又提笔在空白的地方写着回信。

关于姜安的案件引发的讨论的抱歉,关于自己未来的规划的澄清,保证信。

对不起,父亲的事。耽误了你们宝贵的时间,我接受你们所有的责备……我保证,我会是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不做贪赃枉法、违法乱纪的事。我的梦想是当一名医生。我已经在很努力地学习,提高文化水平,争取考上a大,那里有最好的临床医学院,出生是无法改变的,我只能让自己成为一个好人……

午后阳光照在窗台上,少年坐姿落拓的靠在付嫣椅背上,侧头看向旁边握着笔杆的小姑娘。姜暖挺直纤瘦的后背,脖颈却似被压力摧垮了般的低垂,睫毛微微颤抖,脸上一道道明亮的水痕,啪嗒滴在信纸上。

手指用力握着笔,指骨绷着发白,一边写一边克制不住的发抖,连在一起的课桌都在动。

顾淮左再忍不住,从她手里抢过笔,语气不悦:“我来帮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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