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婚宠 第11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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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强华说,“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顾淮左眼神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出去带上门。

书房里就剩他一个,丢下手里的烟盒,拆开了档案袋的火漆,翻出里面的材料。

姜暖的字迹,他见过,也模仿过几年,娟秀的行楷,每一笔都流畅衔接的恰到好处。

头一次见她的字写得断断续续,一个‘暖’字偏旁,断了好几笔,仿佛写字时整只手都在颤抖一样。

医院的检查报告——身体器官有□□的损伤……人体精.液鉴定…

判定结果是医生潦草的字迹,陈年旧纸泛了黄。

一叠材料看完,他心都被撕成碎屑了,没有一块是完整的,终于明白她写字为什么会抖成这样。

空气稀薄的几乎透不过气来,他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心脏抽搐的扩张,血脉喷涌的速度,心疼到了极致,持续不退的绞痛盘桓在胸口。

顾淮左眼眶下是一片刺目的暗红,冷硬的面孔上只剩下化不开的阴郁。他视线在材料的登记时间上停留了许久,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她才刚过了十九岁的生日。

在牛皮袋的最里面,还有一个小u盘,是姜暖被侮.辱的视频。凌乱的大床,白皙孱弱的身体,被抓起的长发,皮带鞭笞的血口,她像一只提线木偶,伸直了脖子疯狂的呼喊——救命,救命啊。

……

视频内容很乱,明显能看出来是偷拍的。

在末尾,身上挂着一条蓝白格子睡裙的少女一走一跛地到了镜头前,空洞的双眼里布满绝望,她脸上残留着未消退的巴掌印,额头肿起。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不管是谁,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想被他关起来,顾绝是疯子,是变态,你们不是警察吗,那就把他抓起来…”

画面一闪,少女回头望向房门,惨白如死的小脸上被惧怕填满,视频戛然而止,在沉寂的黑暗中结束。

顾淮左手指敲击键盘,又细又长的手指因为克制不住的颤抖,输错了好几个字符。下颌线紧绷的如同折断的刀片,锋利中透着森然寒意。

他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输完几行代码,彻底清空了电脑数据。

小的时候,他只把姜暖当成朋友,玩伴。在学校里护着她,谁要敢惹哭她,他二话不说上去先揍一顿,不管是几年级的,也不管对方几个人,他一门心思把姜暖当做自己圈地范围内的人,不容许旁人招惹。

上初中了,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都渐渐懂事起来,姜暖又乖又可爱,读书成绩也好,有了不少朋友,过的热闹又开心。再不用自己担心了,明明是件省心事,可他头一次感觉的这样平淡的日子有些空落落的,被玩伴抛弃就是这种感觉?

当姜暖跑来找他时,他虽摆着一副冷脸,可心里早就原谅了她。你看,她就算认识了再多的新朋友,也只会拉着他的胳膊瞎晃。

再大一些就是高中了,姜安为了自己的政治抱负选择了抛妻弃女去,从工作的角度来说,他有绝对的责任感,提前拯救了很多陷入危险的家庭,保护了人民。但从家庭的角度而言,他结婚生子恐怕也只是让自己的政治生涯看起来更加完满,妻子和女儿于他而言早就比不过工作了。

从姜安出事,姜暖一无所有的那时候起,顾淮左更加确定想保护她的决心,不单单是保护,他想给她一个能平等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一个自由的不被拘束的未来。

他可以拼了命的去成长,去支撑起未来的一切,但求姜暖无风无浪的长大,不要受苦受累。

……

人生,在自己都还没能掌握在手的年纪里,就妄想去守护她的一生。而等他足够强大、能给她琼楼玉宇的时候,她却一个人受了这么多的折磨。

喘了一口气,心不断收缩,寒意密涔涔的渗入他的血液,阵阵疼痛让他心乱发麻。

烟盒嗑在桌面发出沉重声响,从里面滚落出一根人工手卷的香烟,他甚至都没有迟疑犹豫,直接点了。

安静地坐在书房里,待了许久,久到房间里的灯越来越亮,外面的夕阳已经落入了地平线,成了他指尖金红烟头的一个点。

袅袅烟雾里,没有一点凉薄的温暖可言。他夹着烟的手指都是僵硬的,机械的重复着动作,感受心脏的收缩绞痛,呼吸越发的凝滞,苦涩。

三年前,他想,过去是恨顾绝横刀夺爱,姜暖没等自己回国就跟了他。

此时此刻,他想,如果姜暖在那时候能坦然的接受顾绝,是不是就不会去反抗、不会挑起那个人暴虐肆意的占有欲,也就不用吃这么多苦了?

地上落了许多烟头,灰白的烟灰堆积。

又一根点上,火光映在他黑森森的瞳仁上,见不着光。

这样想不对,强迫一个人改变自身意志,对姜暖不公平。

或许,他都可以不计较顾绝的横刀夺爱。前提是他有好好照顾姜暖,尊重她,爱护她,体谅她。

他没有,他甚至都不爱她。

爱是纯粹的感情,不管是精神层面还是生.理上,是一种令彼此都觉得舒服、被珍惜的交互。不是单方面的宣泄,更不是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加在姜暖身上。

不过,也没必要了。

顾淮左猛吸了口烟,紧绷着下颚,面容越发冷峻,在烟雾中透着阴郁的狠厉。

他势必会计较到底。

如果顾绝是个普通人,这些材料足够送他进监狱了。是谁从磬霞派出所把这个案子拦下来的,从方强华对这件事讳莫如深的态度上,顾淮左就证实了猜测。

书房里弥漫着烟草淡雅的香味,死一般的沉静,而这股沉静又在不断吞噬着人类情感中为数不多的快乐,一点一点,让思想和心脏与窗外的夜晚一样,不分彼此的暗沉,沉没在地平线之下的深渊里。

直到手机滴答的铃声响起,打破了房间内凝固冻结的静谧。

指甲在掌心扎了根,骨节绷得发白,都忘记该如何蜷缩伸展了。顾淮左将烟按灭,掏出帕子,将掌心粘稠半干的液体擦拭掉,拿起手机看了眼。

被黑暗吞没的双眼进了一丝光,凝滞的心脏缓缓的跳动了一下,在书房里是如此清晰的声响。

他反复擦拭着双手,凝固的血浆在模糊的伤口上来回反复的揉搓,疼痛会让人清醒,也会让人沉迷。

顾淮左接了电话,在听见女人轻细中带着埋怨的声音时,眼底泛起从未有过的酸涩热意。

“你在开会吗?”在姜暖娇气的问他‘怎么还不回来,你媳妇要饿死了’之后,听筒里一片寂静,没有往日低沉的笑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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